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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眠道:「那就要看怎麼想了,聽命於人也罷,至少他手下有兵,就有保護自己的倚仗。我只希望他好好的,他平平安安,我歡喜還來不及,怎會屈辱?」
鳳撥雲撫了撫眉毛。
好在姜重山剛直,沒有他女兒這麼通透。不然這一局,她可算是虧了。
懶得再談這件事,瞥姜眠一眼,她牙尖嘴利不容情:「誰讓你坐在本宮旁邊,不知自己很討人嫌麼。」
姜眠點頭:「知道。可是阿姐你很討人喜歡啊。」
鳳撥雲腦中嗡嗡:頃刻之間沒想清楚該罵她胡亂稱呼,還是勞什子討人喜歡的放肆言語。
緩了一會兒,她道:「我長姐曾挾持你在宮牆之上,拖著你一道墜樓,險些害你性命,你對著她的親妹妹,竟能喚出一句阿姐。」
姜眠微笑柔聲道:「為什麼不能?我從未怪過她,更不會怨懟你啊。」
因為知曉歷史,身處其中總有自帶的割裂感,仿佛跳出時間,能夠理解每一個人。
「而且墜落之時,她在我耳邊道了句抱歉。」
鳳撥雲一怔,側頭望著姜眠。
姜眠說:「雖然立場不同,我也能理解拂月公主,她是一個勇敢驕傲的姑娘。」
鳳撥雲沒有接話,靜了片刻,她望向窗外:「下雪了,你想出去看看麼。」
姜眠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心下有些雀躍:自然是想的,這麼長時間都悶在屋中,早就有些受不住。
看了兩眼,理智回籠,搖頭:「還是算了吧,外面人多眼雜,若被人瞧見……」
「無妨,若你願意出去,本宮一句話的事。這後宮,你哪裡都去得。」
既然她如此篤定,姜眠就不客氣了:「謝謝阿姐!我出去堆個雪人就回來。」眼看著滿地白雪,她早就心癢難耐。
鳳撥雲還是那副死人臉,揮揮手,示意她趕快滾。
姜眠歡歡喜喜跑出去,揣了副兔毛手套,衝到庭院牆根上蹲下,聚攏雪堆。
她是真的很開心。
確認了爹娘與大哥都沒有死,甚至這一節的歷史,正在經受巨大的變革。
向下按壓積雪將其夯實,姜眠眉眼中笑意滿溢:原本他們只是迎合了歷史結局,死在史書上,這並不算改變歷史。但是,一旦爹爹涉及到兵權,朝政,他是姜重山,他的任何舉止都會給歷史框架帶來不可估量的變數。
她不是愚忠臣子,只希望爹爹的兵馬多多益善,擁有絕對自保的實力。
人逢喜事精神爽,姜眠只覺自己力氣都大了三分,很快便推出一個和她齊腰的小雪山,看了看,覺得不夠高,便繼續往上積雪。
不多會,她撿起兩根枯木枝,一邊一個插在雪人身上。
鳳撥雲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站在不遠處屋檐下,有一搭沒一搭看著。
秋心臂彎搭一件厚實披風,走過來仔仔細細為她披上,系好帶子,什麼也沒說。
「秋心,你去……」
開了個頭,鳳撥雲眼眸陡然一沉。
秋心瞧著主子神色不對:「殿下,出什麼事了?」
鳳撥雲沉吟不語。
拜這皇宮所賜,她一路摸爬滾打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踏了多少辛酸與血淚,對於危險的感知有近乎動物般的靈敏。
她覺得不對勁。
此時此刻,姜眠回頭向她望過來,眉眼彎彎,張口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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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撥雲陡然抬手,纖細的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她噤聲。
*
兩個時辰前,皇城天牢。
宴雲箋剛剛為薛慶曆行刑,不曾歇息,徑直走向對面的薛琰。
薛琰早就面如土色,他方才親眼見父親被拖出去凌遲,慘叫哀嚎,到最後聽見一聲刀切骨肉的聲音,便再沒有任何聲息。
薛瘋狂搖頭,嘴唇哆嗦著,卻因割捨而說不出任何話。
他不停掙扎,卻只能發出一點點使鐵鏈叮噹碰撞的力道。
他驚恐看著宴雲箋——對方身上濺了許多血跡,雙手早已被血浸透,冷白如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道細長的疤讓他更似鬼非人。
沒有絲毫與他講話的意思,他站到他面前,直接舉起刀刺下。
「啊——」薛琰發出一聲粗嘎難聽的怪叫,因為疼痛,掙扎幅度更劇烈。
他慘白的嘴唇不斷開合:宴雲箋,宴雲箋,我是你弟弟啊,我是你親弟弟。
因為發不出聲音,他儘量壓抑著叫聲,把每個字的唇形都做標準,以便讓宴雲箋看個清楚。
宴雲箋恍若未見,手中的尖刀在他身體各處貫穿。
胸口,小腹,手臂,疼痛依次傳來,薛琰在這慘烈中漸漸反應過來:這些位置是當日他胡亂殺那太監時刺過的地方。
明白這一點後,薛琰閉了閉眼,他是來給那太監報仇的,他絕不可能放過他。
閉著眼睛,他咧開嘴,陰冷笑出聲來。
這是他的絕路。
身體被綁縛著,連反抗都不能,但他總要試一試,苦思良久,他也想出一個大概能扎在宴雲箋心口一生的尖刀。
鮮血從他唇邊滑下,他盡力開合嘴唇:宴雲箋,有個事關姜眠的事,我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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