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頁
阿箋哥哥……
他傷到了麼?
姜眠幾步奔上去,先快速打量一番姜重山,見他無虞,回頭望向雙目緊閉的宴雲箋,握一握他冰涼的大手:「爹爹,阿箋哥哥怎麼傷得這麼重,不會出事吧……」
「阿眠,你怎麼過來了?」
姜眠沒注意聽,還是問:「阿箋哥哥沒事吧?」
「他沒事,放心阿眠。」姜重山垂眸看女兒甜淨的小臉,心頭思念愈發洶湧——得知他們回來,她若不急著跑過來見一面,那也不是他了解的寶貝女兒了。
姜重山柔聲道:「阿箋體質很好,這傷落在常人身上必傷了性命,但他能挺過來。你高叔去配藥了,有他在,不會有事。」
姜眠沉沉點頭,目不轉睛注視宴雲箋。
他臉色極蒼白,臉頰與脖頸上的血跡都被擦拭乾淨,原本冷白如瓷的肌膚更完美無瑕,如同玉雕一般。
姜眠伸手捋一捋宴雲箋額前凌亂的碎發。
看眼下的情況,她心中倒有些猜測,低聲道:「爹爹,你讓大哥跪在外邊,是不是……跟阿箋哥哥有關?他受這麼重的傷,是因為大哥嗎?」
姜重山挨著床邊緩緩坐下,眼眸靜靜,把宴雲箋放在外面冰涼的手蓋在棉被下。
「這孩子……」
他回頭,外面的風將帳簾吹的起起落落,兩片厚重布簾的縫隙放大縮小,外邊姜行崢一身甲冑跪在地上的身影若隱若現。
姜重山微不可察地嘆氣,看看姜眠。
他壓了心事,卻沒有合適的人可以吐露,他亦不願吐露。但對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忍不住露出脆弱的一面:「阿眠,你大哥很好,就是心性甚高,從來不肯屈居人下。」
「男兒有志報效家國,本是好事……」
是好事,和本是好事,一字之差,意在千里,這其中的區別十分微妙。
姜眠也看出爹爹有心事,怕他忍著辛苦,牽住他的大手:「爹爹,到底出什麼事了,您與我說,說不準我能幫您分擔呢。」
姜重山笑了下。
「我們阿眠這樣乖,不該有煩心事,該一直快快樂樂才好。」
姜眠道:「可您有煩心事,我怎麼快樂的起來呢?」
姜重山本就清淺的笑容微微頓住,看著姜眠目光完全軟下去,低頭片刻:「阿箋受傷,是為了救阿崢。」
「當時樊鷹率部逃跑的路線狡猾又巧妙,連我也覺追擊無望,但若放虎歸山,這戰事只怕又要連綿至冬也結束不了——但再輪一冬天,這一年便又是蹉跎。」
「阿箋也明白這個道理,對雁鳴山的地形他爛熟在心,提出後方圍堵……我同意他去,是因他事先請示,而方法雖冒險卻並非不可一試,況且他聰慧機敏,原本五成勝算在他手中也有七成。」
姜眠點頭。
確實,阿箋哥哥成功擊殺樊鷹及所率部隊,完全清掃燕夏戰場,為新戰場開闢了歷史局面。
雖然這一場戰役在整場雁鳴山之戰中不很出名,沒有在歷史上留下太多筆墨……
哎?不對啊。
這樣一場意義重大,精彩絕倫,以少勝多之戰,怎會不出名?怎會在歷史記載中如此模糊?
樊鷹戰死,新帥宣城王接替戰場是重大的歷史場面,這個轉折應當是無數學者趨之若鶩瘋狂挖掘的點,怎麼會毫無水花?@無限好文,盡在
但事實是,它確實只寥寥幾句。
以至於她當時在翻看史書時,都不記得樊鷹究竟是爹爹殺的,還是誰殺的。
「阿眠,你可知阿箋這一場勝戰之後,他的軍銜大抵要擢升到從三品了。」姜重山還在繼續低語。
姜眠愣愣望他,心中有個模模糊糊的想法。
「自來行軍,只認本事。阿箋如此優秀,他的鋒芒便是他自己有心低調遮掩,也根本掩蓋不住。此役一勝,更是名聲大噪。阿崢……」
「他嘴上不說,心裡卻擰著股勁兒,等到燕夏宣城王來時,他率一隊人前去伏擊。」
姜眠小聲問:「大哥為了軍功麼?」
「也不全面吧……這個傻孩子。」提起這些,姜重山長眉緊擰,神色分明是悵惘的,可語氣卻不生硬,「你大哥是爹爹一手教出來的,確有本事,比起爹爹年輕時也不輸。可是,阿箋他……」
姜重山一下一下撫摸宴雲箋的頭。
「他像是上天的偏愛。」
說這句話時,他語調有些奇怪。
姜眠竟瞬間聽懂——爹爹所指的偏愛,僅僅指宴雲箋的能力與手腕,而這一種「偏愛」配上他孤苦的身世,竟然也不顯得是偏愛。
姜眠低聲:「阿箋哥哥比大哥厲害許多?」
姜重山默了很久,沒有回答。這種答案,他不想回答給阿眠聽。
他們之間根本無可比擬。
或者說,阿箋本就舉世無雙。
姜重山看著女兒,無奈笑道:「說穿了,你大哥只是不想與阿箋差的太遠。」可他太年輕了,他這個年紀,看不出自己與阿箋的差距到底幾何。
姜眠理解姜重山的意思,雖然她不懂行軍,但對於局面卻有一番分析。
大哥做的事一旦能成,宣城王伏誅,燕夏將面臨無將可派的困局,從而露出天大的弱點,這場交戰必定能立即進入尾聲。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