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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重山撫平衣角褶皺,笑道:「大抵是爹爹老了。」
「爹爹這是說哪裡話,您正當壯年,怎麼算老。」
「你長大了,爹爹自然老了,」姜重山望著他,「阿崢,你早到了娶妻的年紀,卻耽誤在東南,我心裡一直記掛著。不過,也未必是京城的女子最好,正好此時剛剛戰過,休養生息,爹爹想著與你母親給你相看一番,你也自己挑一挑,如有中意的便直說,無論對方如何,只要你喜歡,爹爹都答應。」
姜行崢道:「爹,您就別為我操心這些了。東南戰事未平,宣城王率龍虎之師,日後的仗不好打。若孩兒成了家,怕耽誤旁人。」
「但是……」
「爹爹,孩兒真的不急。」
姜重山點點頭,話到嘴邊,終是沒有說出來。
他本想著,若阿崢成了家,便讓他多多顧家裡,戰場上有阿箋在也是一樣。
但,阿崢這孩子自尊心強,便是自己這話無意,卻也怕他傷心,還是罷了。
念頭閃過,他另提一事:「阿崢,還有一事,本該與你母親商量的,但爹爹也想先問問你的意思。」
若這麼說,姜行崢就明白了:「怪不得您只為我著急,卻不提阿箋。爹爹是看出阿箋對阿眠有意了?」
「你知道?」
「爹,我與阿箋相處時日比您多出幾何,我們都是阿眠的哥哥,我自然能分得清我與他對阿眠的區別。」
「那你如何想?」
姜行崢沒有立刻回答,垂眸思忖片刻,才抬頭笑道:
「您既問了我,我便直言。阿箋為人正直坦蕩,對阿眠一心一意,我看他了很久,覺得所謂烏昭和族人不忠不貞大抵是句空話。況且他二人共染血疾,若能結為夫婦,倒是好事。」
「不過看阿眠卻看不出有什麼別的心思,想來小妹年紀尚小,還不懂這些。」
姜重山慢慢點頭。他說的這些倒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都覺得這是一樁不錯的婚事。
「爹爹,阿眠自小便沒與我們在一處,這才回家不長時日,您與母親還有我都捨不得。這樣看來,她日後嫁人,阿箋倒是上佳的選擇,既知根底,又在眼前,總比嫁到旁人家,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受了什麼委屈吃了什麼虧要好的多。」
姜重山漸漸聽出些門道:「我是對阿箋頗為中意,你卻倒像是想極力撮合他二人。」
姜行崢微微一頓,抿唇淡笑點頭承認:「確實如此。換作旁人娶走阿眠,我的確不大情願。」
原本姜重山只是起了心思,聽完兒子的分析後,思來想去,竟覺極有道理。
「待我想一想,再看看阿眠的意願。若她也歡喜,我卻要思考該如何說服你母親。」
「說服母親又有何難?」
姜行崢笑道:「原本不知您這心意,眼下孩兒倒有件事要與您講。當時從北境回京時,母親的師父重病,前來報信的是他新收的徒兒,是我接待的,您可還有印象?那人學了些師祖的八卦推演之術,與我談說了一些。旁的記不分明,只有一句——他直言阿眠有一千年修來的大好良緣,那人正在她身邊,實乃天作之合。原本孩兒一直以為是顧越,如今再想想,這人大抵說的是阿箋。」
「母親一向敬重師祖,對這位小師弟亦是疼愛,若有他勸,還愁母親不肯點頭嗎?」
姜重山擺擺手:「好了,這些到時再說,我先與你母親好好談一談。」
父親一向厭惡八卦推演,鬼神之術,姜行崢頷首,不再多言:「是。無論如何,若他二人真能成就姻緣,實在是天大歡喜。爹爹,屆時阿眠嫁人,阿箋娶婦,您既出聘禮又添嫁妝,子女皆在身邊,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姜重山眉眼一柔。
阿眠嫁人,阿箋娶婦。
庭院裡青翠樹影深深,他目光深遠,靜靜看了會兒,不由低目一笑。
……
宴雲箋休養了三日,此時八月末炎熱得很,他身上燒傷最是疼痛難挨的時候。
雖說姑娘家不方便,但姜眠還是天天跑去看他,即便不能親手照顧,只想著能陪他說話解悶,轉移注意力,讓他沒有那麼疼。
「餵——宴雲箋,誰讓你又下地的?你快躺回去,一會兒不看著你你就亂動。」這日姜眠一過來,便看見宴雲箋在院中,手裡拿著劍,也不知道一個人偷偷練了多久。
她恨不得揪著他頭髮把他按回床上,又不敢真亂碰他,只好牽他大手把他往屋裡拽。
宴雲箋好不容易抽空,被抓正著真無奈又好笑:「阿眠,你知道我愈傷很快的,而且我就下來走走……」
「我知道你身體自愈得快,你要是就下來走走,我也不說你什麼,但是你在干什麼——」
姜眠很不客氣搶過他另一手上的長劍,頓時沉的她手臂一墜。
宴雲箋護了一下:「小心點。」
姜眠把劍往旁邊一扔:「沒事,拿得動。」
宴雲箋失笑,「你砸到我腳了。」
「砸的就是你……還笑,趁人不在偷偷練劍,你是不是想氣死我?高叔都反覆叮囑了,你最好再臥床靜養三五日,快點回去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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