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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人被她目光一掃,也立刻散去,不敢在這里多聚集一刻。
容山也轉身欲走,秦棠低聲叫住他:「等等。」
她似有急事,上前扯他手,要拉他去一邊,容山卻仿佛觸電般一下躲開,沒讓她碰到。
「做什麼。」
秦棠睜大眼睛:「我還想問你做什麼呢?反應這麼大。」
容山說:「我看不見,你突然來抓,才下意識躲。」
秦棠看著他那張慘不忍睹的臉,心中隱約明白,「你看不見,這也難怪。你聲音怎麼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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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煙氣熏到了。」
秦棠彎唇:「是麼,還變好聽了。好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過來。」
容山似在猶豫。
「過來啊。」
容山才跟上她,走到一處無人處,秦棠左右看看,確定沒人,壓低聲音說:「你這次做得好,捨命救下楊瀟燁,他是感恩之人,日後必定會重用你。」
容山安靜聽著,容顏雖面目全非,氣度反而更穩重。
「嗯。」他應了一聲。
秦棠聲音很低:「以後的路便要你自己走了,你萬萬莫負了陛下囑託。」頓一頓,她聲輕如氣,「……楊瀟燁的日子到了,愛恨顛在他體內深種兩年,今日便是發作之期。」
容山沒說話。
秦棠顧不上他的反應,伸手入懷取出一本破舊的書籍,語速很快:「這兩年我一直對照著愛恨顛加重的情狀觀察,推算的日子絕對不會出錯。毒愈累重,今日過後,他便會判若兩人。」
「你收好這個,之後就躲在暗處觀察。我與袁承陽的女兒,是他的至愛與至恨,若他毒性發作,便是最好的試驗時機。一旦成功,你立刻尋找機會潛回都城,告訴陛下大計已成,他從此便可無憂了。」
容山接過,「你要以身為餌?」
秦棠道:「怎麼到了今日你還確認這些。我還是那句話:此志已堅,絕不悔改。」
「不怕死麼,」容山道,「楊瀟燁愛憎分明,手段殘忍。被他恨著,你活不成。」
「怕?」秦棠喃喃反問了句,旋即笑開,「是啊,愛恨顛之毒,是我們老祖宗的得意之作,楊瀟燁他視我如瑰寶,一旦毒性發作,只會對我恨之入骨……」
「可我從未打算活。為了陛下安寧,我這條命又算得了什麼?」
秦棠笑了笑,抬眸:「他反臣之心一日不絕,陛下就一日不得安枕。這場仗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會將國庫拖垮的。」
容山沉默了下,慢慢道:「此次大敗,他元氣大傷,對上姜重山,他贏不了。」
「我才不管他贏還是輸,我只知道他想將雁鳴山打造的固若金湯,便舉旗造反。他一直恨著陛下年少時對他諸多欺辱,始終不肯臣服,取而代之的心從未斷絕。」
容山慢慢撫過手中書籍,將其收在懷裡。
「你為陛下馴養了一隻乖順的狗。」
秦棠咯咯笑起來:「誰讓他英雄難過美人關?身心都撲在了我身上,我只能將他當做一件昂貴的禮物,送給我心愛的男人。」
容山點頭:「的確昂貴,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秦棠笑容漸收,眉目浮現淺淺愁意。
「他一定會殺了我……也許我會死的很慘。你復命時,若陛下問起,你千萬不要說太多,叫陛下難過。」
「嗯。」
「容山,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容山笑了下,笑容有些莫名:「你要死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況且……讓一個人親手誅殺摯愛,對這個人,實在是一種莫大的殘忍。」
「呵,你竟會說這樣的話……」秦棠伸出手,對著容山燒的面目全非的臉也不嫌棄,竟要上手摸去。
容山立刻扭頭躲開。
「怎麼,摸不得嗎?看你躲的樣子,仿佛被我摸一下會弄髒你,貞烈的樣。你以為我稀罕呢?」秦棠道,「反應這麼大,你心裡有人?」
容山沒回答的她的話,靜了一瞬,道:「王爺要回來了,不去看看麼。去遲了,那女囚若被他弄死,可就沒法試驗愛恨顛的效果了。」
溪光星河(四)
幾個士兵把姜眠扔在楊瀟燁的營帳里便走了, 姜眠倒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漸漸蜷縮起來。
她衣衫單薄, 心臟時不時絲絲縷縷抽痛,整個人難受的要命,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眼下最要緊的, 是前陣子她為了抑制心疾,吃了兩顆宴雲箋血引的藥丸,雖然當時奏效, 但副作用就是會紊亂欲血之疾發作的日子。
原本最快也該是明晚發作,可此時此刻,她血液中漸漸泛起燥熱, 四肢發軟, 身上的力氣在一絲一絲的剝離。
那晚匆促,她並沒有將藥帶在身上。
染上欲血之疾那一天起, 她從未有宴雲箋不在身旁這樣孤立無援的時刻。但她知道,要不了多久, 她就會如中烈藥,理智全無。
但楊瀟燁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回來,她想活命,想談判,甚至想保住自己的清白。
這個樣子, 是做不到的。
姜眠反手拔下頭上的珠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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