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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有事嗎?」林西冉掐滅煙,保持著基本社交的禮貌。
對方遞來名片,作自我介紹:「您好,林老師,我是平京芭蕾舞團的藝術總監葛俊辰,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真是緣分啊。」
聽到「平京芭蕾舞團」六個字時,林西冉平靜的眸底泛起一絲波瀾,接過男人遞來的名片,淡聲:「嗯,還有事嗎?」
「我是才上任京芭藝術總監不久,也耳聞過林老師您曾是京芭一員,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再回京芭?」葛俊辰熱情地開口問道。
林西冉眼睫垂下,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白皙臉龐拓出淡淡陰翳,她漠然拒絕:「您應該知道,我已經離開舞台兩年了,也沒想過再登台。」
葛俊辰聞言,也不氣餒,只道:「您再好好考慮一下,不用立刻給我答覆。」
林西冉扯了下唇,算作應下,葛俊辰也是和朋友一起來的,和林西冉聊了兩句,便轉身和朋友離開。
盯著手裡的名片瞧了須臾,林西冉要把它丟進垃圾桶,手伸到半空,又鬼使神差收了回來,把名片揣進包里。
「冉冉,冉冉——!」珍妮活潑地呼喚聲在她耳邊響起。
林西冉轉頭看去,珍妮是中英混血,有著一頭漂亮的金髮,五官深邃又明艷,眼睛生得極為好看,像是耀眼的藍寶石。
珍妮小跑過來,抱住林西冉,開心道:「我和我偶像合照了,他還鼓勵我要好好學習!我真的好開心!」
林西冉彎彎唇角,沒有接話。
回去一路,珍妮說個不停,林西冉只安靜聽著,看著電車外倒退的霓虹走神,什麼時候,她也變得不那麼愛說話了?
珍妮暫住林西冉公寓,兩人叫了外賣,解決晚飯後,就各自坐在一邊玩手機消食。
中途,林西冉犯了菸癮,手伸進外套衣兜摸煙,珍妮見她要抽菸,皺緊漂亮的眉:「你不喝酒了,怎麼又開始抽菸了?要不讓我媽給你做次治療?」
「不用。」林西冉含著煙,嗓音模糊不清,「反正都那樣兒。」
見此,珍妮也不好多勸她,要繼續玩手機,一轉頭,看見沙發上的白色名片,她拿起掃了眼,再抬眼看向林西冉。
珍妮第一次見到林西冉是在今年春,那天倫敦下了許久的雪停下。
陽光從窗外照進室內,剛好落在林西冉臉上,皮膚是近乎透明的白,也是那一刻,珍妮忽然覺得「病西施」在林西冉身上有了具象化。
林西冉穿了條白色長裙,坐在近窗的沙發上,長發落在腰間,人瘦膚白,眼尾淺紅,整個人像是要被太陽照化了。
這之前,珍妮就聽說過林西冉名字,在事業巔峰時期選擇隱退的頂尖芭蕾舞者,有人惋惜,也有人好奇她為什麼離開舞台。
珍妮也好奇過,後來得知緣由,唏噓之餘,更多是對林西冉的心疼,被親近的人背叛這滋味,實在不好受。
所以後來,珍妮能和林西冉成為朋友,也花費了不少努力。
「冉冉,」珍妮拿著名片,在林西冉眼前晃了晃,托腮問她,「你想回去嗎?」
林西冉掐滅煙,沉默垂睫。
作為朋友,珍妮看出她神情里的糾結,要出聲勸她,忽聽林西冉問她,語氣迷茫:「珍妮,我還能跳舞嗎?」
珍妮看過去,林西冉視線落在左腿腳踝上,她人美,踝骨也生得削瘦分明,只是那雪膚上有一道小拇指長的醜陋疤痕。
是做腳踝骨折手術留下的。
「我左腳踝有一塊鋼板,右腳踝做了微創修復手術…思兒爾二吳究依四七…」林西冉自嘲地笑,「每逢下雨落雪天就會疼,一些基本的舞蹈動作對我來說都很吃力,我根本沒法再登台。」
「……冉冉」珍妮有些心疼。
林西冉眼尾滑落一滴淚,她雙手抱膝,下巴抵上去,身體呈一種保護姿態,啞著嗓音說:「……我不是不想回去,是不敢,珍妮——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以前的林西冉天真無慮,是被眾多業界大拿稱讚的最有天賦的芭蕾舞者,現在的林西冉,從雲端跌落,遇見下雨落雪,行走奔跑都困難,更別說登台跳舞。
「……而且,回去,離他太近了,我不想……」林西冉閉眼,悶聲說,「我不想被他看見這樣糟糕的我。」
說她逃避也好,膽小鬼也罷,可她就是不敢以這樣狼狽的模樣出現在梁驍面前。
珍妮看見林西冉哭,輕嘆一口氣,抬手拍了拍她肩,安慰道:「冉冉,你和我說過,你的初戀很喜歡你,你試試復健怎麼樣?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醫生,我們努努力,說不定能再站上舞台呢?」
「……可,可以嗎?」她看著珍妮,眼底亮起一團火。
珍妮重重點頭:「可以!」
珍妮給林西冉介紹的那位醫生姓於,是這方面的專家,於醫生在看過林西冉病歷,片子後,給她制定了最合適的復健方案。
2016年秋到2017年春,林西冉在練功房裡,無數次起舞又摔倒,可能是她天生倔,又或者是風風光光回平京去見梁驍這個念頭支撐著她。
日復日,月復月,她終於可以跳一支完整的舞,一些高難度的動作,也能通過昔年的技巧經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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