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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剛發出去林越給我打了一通視頻通話,他總是把我當小孩子,做什麼都要擔心。
沒趣。
「你煩死了。」我說。
林越笑著給我道歉,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教訓完我又道歉。
我好喜歡他啊。
但他只是供我讀大學,我給他做老婆了,算起來,還是他賺。
上交手機後我進入了實驗室。
可我不知道的是。
跨進實驗室的大門,便是跨入地獄,烈火焚燒的區域在我輕巧的腳下,生與死不在我的選擇之內。
人性的惡朝我撲來,我掙脫不了分毫。
那一日,我失聯了。
我親眼見證了政權的變換,管理局的人利用異種作亂,栽贓嫁禍給兢兢業業的實幹派,而我,是上位者的工具。
我的愛人親眼看著我死去,卻救不了我分毫。
林越,是前管理局最高指揮的孩子。
是整個管理局最優秀的後輩。
當所有罪惡指向他的父親那一刻,他同樣遭受到了世人唾棄。
惡貫滿盈,利慾薰心,泯滅人性,罄竹難書的罪行加注在林越父親身上,加注在林家身上,也在林越身上。
惡人在他面前殺死了他的妻子,當著他的面,將罪惡推覆到他的身上,條條列列的證據全部都是偽造的。
世人說,我愛人是殺死我的劊子手。
林越是兇手。
血淋淋的證據擺在眼前,我的父母都不再相信他,何況是旁人。
只有他知道,他沒有。
只有我知道,他沒有。
關於我是否身死,我並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或許死了,又或許沒有。
林越將異種的腦核與我的意識融合,我依舊有意識,那或許便是活著。
林越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當惡意出現,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我眼睜睜看著他走火入魔,卻不能幫到他分毫。
林越會殺了現任管理局的所有人,我太了解他了,1年不行就2年,兩年不行就5年,10年,他會做到心中預想的一切。
我可以看見他每日忙碌的身影。
日漸消瘦的身影。
林越日日紮根在實驗室,他也變成了惡人,像當初別人傷害我一樣去傷害別人。
我想讓他住手,卻喊不出來,也做不到。
他會思念我。
林越唯一閒下來的時間會發呆,發呆的時候一定是在想我。
隔離島上的風景很美,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海,廣闊的草坪永遠帶著清透的嫩香,林越不怎麼出實驗室,有時候會去那塊草地上走走。
他只喜歡去那裡。
因為我的墓碑在那裡。
他太土了,沒有人在墓碑前掛毛絨玩具的,只有他一個人這樣,祭品給我買的全是甜掉牙的糖,草莓味的蛋糕,放的那張照片我也不喜歡。
神經病,誰會在墓碑上放合照的,他把自己也放上去,一點都不吉利。
他說那樣他可以陪著我。
我懶得和他計較。
林越肯定還沒研究出來,人類和異種的腦核共存後有那麼強烈的意識。
所以不知道我能看見他,這算是對他的懲罰。
誰讓他那麼想看見我呢。
如果知道我能看見他,林越肯定不會每天都穿著那一年如一日的白大褂,臉上的鬍渣也不會長到扎手才會去剃掉,他會把自己每天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我喜歡乾淨的林越。
這樣的他,我不太喜歡。
後來他做到了,管理局現任的所有人所做的惡事被揭露,可他想要的已經不止是那麼簡單了,瀕臨病態的林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的已經越來越瘋狂。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林越利用了他真心對待過的朋友。
他變成了自己曾經最厭惡的人。
林越一直在想辦法見我,當意識到我的存在磁場越來越不穩定的時候,林越將我的磁場波動四散到不同的平行世界當中。
他好愛我,也壞到了骨子裡。
我在很多地方等待他,也知道他付出了所有的努力來見我。
即使在那些虛妄的世界中,林越依舊不能離我太近,他會受到反噬,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受欺負。
或許是林越做的壞事太多,無論我活在哪裡,都好像在給他贖罪。
而他,離我最近有一次也只能在街道的另一邊輕巧無謂地看我一眼。
是林越太過執著,他總是不能接受我已經死去的事實。
他也帶不走我。
我忘了過了多久,我在存在的虛妄世界中看見了許弈。
他像一個真實的人,可以看見我,靠近我,他在……保護我。
那是林越設定的連結程序,我健康平安,程序永遠穩定。
那並不是巧合。
是林越無法靠近我,制定的特有程序,他知道許弈一定會去尋找潭非濂,所以卑劣地想讓他解救自己的妻子。
直到那時候,他依舊在操控一切。
直到那時候,他依舊在利用許弈。
許弈知道自己被利用,卻只能選擇護著我這個罪人的妻子。
許弈說他不恨我。
我的林越卻做不到不牽動他人。
他們終究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