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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對他而言就像是深入骨髓靈魂的荊棘,在他的血肉中紮根生存,一旦拔出,那必是血肉模糊的一片,連同他的生命一起從這具軀殼中離去。
他只是想讓宋時來找他而已,他想讓宋時來哄他,來親自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宋時父母面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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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宋時第一次在這棟別墅中感受到孤獨,他給聞狄打過電話也發過簡訊,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毫無音訊,他問過白塵,也讓老A查過,知道聞狄從來沒有離開公司一步,才放棄了再聯繫他,而是自己開始思考他們之間的關係。
關於聞狄說的他和陳哲之間的關係,宋時不是不知道他的擔心,也知道有那些借著乾弟弟乾妹妹的由頭做些腌臢事情的男男女女亂搞感情,但是問題就在這裡,他和陳哲之間是真的清清白白,從小到大連一點曖昧的火星都沒存在過,哪怕是竹馬竹馬的存在兩家大人也從來沒有預設過他們分化後的感情狀況,一切以孩子意願為主。
陳哲就是一個妥妥的直男,他的性取向一直都是可愛漂亮的女性Omega,從小的時候就是這樣,幼兒園時因為經常追在人家小姑娘身後跑,雙眼放光還沒有辦法很好控制口水的樣子嚇得人家小姑娘哭著喊媽媽,宋時沒少因為這個教訓他,替他收拾爛攤子哄小姑娘,還兼顧小月老給這個不省心的弟弟牽線搭橋幫他和小姑娘做朋友。
長大了還好,像個人了,遇見心儀的小姑娘還扭扭捏捏地求他幫忙去要聯繫方式,要不就是躲在他身後,臉紅的像是猴屁股似的,說不完一句話,人家小姑娘還以為他是個結巴,好不容易談個戀愛,結果這個傻白甜又被騙感情又被騙錢,對人家掏心掏肺的好,結果人家把他當ATM,後來哭的天崩地裂,被陳媽媽嫌棄的掃地出門,那幾天哭的宋家爸媽都跑了,把房子留給他們兄弟倆,宋時生無可戀,又不能真的不管他,煩了就罵他一頓再附贈一頓拳頭,小傻白甜終於消停下來,從此比怕親爸親媽還要怕他,但也更親近他。
這種雞飛狗跳的日子,宋時和陳哲過了十七年,他們之間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有比血緣關係更加難以割捨的感情,這種感情乾淨純粹,不含任何一點雜質,不是能輕易割捨的掉的,也沒有割捨的必要。
聞狄所說的宋時對陳哲很好,但是在宋時看來,他對陳哲其實不如陳哲對他好,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宋時又不是傻子,會十幾年如一日的護著一個白眼狼,可是這也是不自己經歷就不能理解的。
宋時停下車,看著等在機場路邊朝他興奮揮手的陳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下車朝他走去。
「你怎麼來這麼早?」
陳哲穿著一身綠色棒球棉服,看上去分外朝氣,像是剛放假的大學生一樣,眼神清澈又愚蠢,還透著那麼點兒傻氣,他嘿嘿一笑,道:「乾媽說給我帶了禮物,我可不得跑快點兒。」
宋時笑道:「你也就這點兒出息了。」
陳哲哼了一聲,「我爸媽本來說一起回來,但是好像Q國那邊有一個什麼篝火會,他們倆就放棄了我這個兒子跑那邊去了,乾媽說我媽讓她幫忙把給咱倆的禮物帶回來了,聽說不少好東西呢!」
宋時看了看時間,道:「走吧,到點兒了。」
陳哲興沖沖地竄向出站口,像條撒歡的大金毛一樣,宋時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羨慕他的心態和放鬆,慢慢抬步走了過去。
他不知道父母是不是因為不想讓他太過自責所以才選擇去旅行的,但是他覺得應該有大部分的原因是這樣的,畢竟前幾年他的狀態實在說不上好,每次視頻都能隱約察覺出父母對他的擔憂。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父母說,六年前他因為一個人離開了,可是現在又跟那個人在一起了,如果只是他自己,那他不用給任何人交代,可是那六年受到傷害的人不止是他,他的父母在無形中也因為他受到了傷害,他不能不給父母一個交代。
不帶聞狄就是這個原因,他不知道父母會怎樣看待聞狄,他更怕這場會面會發生什麼不受控制的發展,沒必要將傷害擴大。
「乾媽!!」
那邊陳哲興奮的聲音喚回了宋時的思緒,宋時抬頭看過去,就和朝他看過來的父母對上了視線。
那一瞬間,宋時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李月英將手中的行李塞進宋庭遠手中,快走過來一下子將宋時抱進了懷裡,「乖乖時寶兒,怎麼還哭了呢,見著媽咪就這麼高興?」
宋時怔了一下,這才發現他不是想哭,是看見父母的時候就掉下淚來了,就像是出門在外拼命忍著委屈告訴自己沒關係的小孩子,在見到能夠為自己遮風擋雨的父母后,那若無其事的平靜便盡數崩塌,所有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
來自母親溫暖的懷抱,熟悉的味道,讓宋時抬手抱住李月英,手臂也漸漸收緊,似倦鳥歸巢。
「媽……」
李月英鼻子一酸,拼命忍住淚意,用手在他背後輕輕拍著,輕聲道:「嗯,媽在這兒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宋庭遠走過去抱住母子倆,沒說什麼,卻也能讓旁人感受出久別重逢的酸澀感,陳哲站在一旁紅了眼圈,沒有上前打擾。
一家三口依依不捨,卻也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兩個大行李箱交給宋時和陳哲,兩人一邊一個走在兩夫妻的身邊,說說笑笑氛圍好極了,可是剛出了機場,就被一個人擋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