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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夫睡衣穿得嚴實,江嶼眠的視線在他喉結鎖骨上來迴轉,聽到他問:「為什麼想談戀愛。」
「我喜歡你啊。」江嶼眠回答得很快,林鶴書笑了聲,不見譏誚:「江嶼眠,你的喜歡能維持多久?」
第27章
維持多久?
江嶼眠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對他來說,喜歡就去爭取,爭取到之後的事不用提前考慮。
林鶴書那麼問, 他想了想從前, 他們第一次談戀愛的時候。
一年?應該是不止的, 分手之後他也還是會想起林鶴書,不然沒有那文身;十年?可江嶼眠足夠了解自己, 林鶴書要不是這副模樣, 他應該也沒什麼興趣了。
他好像找到林鶴書的密碼了,但沒有底氣說出來。
明明家庭幸福, 父母婚姻關係也算和諧, 江嶼眠卻長成了截然不同的樣子。他不認為婚姻是必要的,也不覺得人必須要從一而終。
江語晴離婚的時候他比誰都贊成,江語晴以為他是出於對姐姐的維護,當然也有,她前夫出軌嫖/娼不是什麼好東西,更多的, 在他的觀念中, 一段感情就是可以隨時開始隨時結束的。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想離婚了,當然就可以離, 離了想保持單身或者再婚或者只談戀愛不結婚都是她的自由。
江嶼眠不是很確定, 林鶴書在跟他要承諾嗎?
可哪一對離婚的夫妻沒有在婚禮上宣過誓?什麼海誓山盟都只能代表那一刻的心意,過了那個時間, 誰又能保證永遠?
既然不一定能做到, 為什麼要說呢?
林鶴書看起來不像是會在意這些的人,他罕見地糾結思索, 林鶴書輕輕推開他起身:「不用急著回答。」
民宿里的電吹風功率不高,吹頭髮比在家裡更麻煩,要是江嶼眠自己可能就先那麼睡了,明天再去理髮店處理。但今天林大夫在,不光幫他洗頭還包售後。
林鶴書打開行李箱下層,拿出來一隻吹風機,江嶼眠看著有點眼熟:「你帶的?我們用的一個牌子。」
「這是你的。」
早上林鶴書給他收拾行李的時候,江嶼眠睡眼朦朧,沒注意他放了什麼,這會兒好奇地過去看,發現林大夫還給他把全套的護膚品帶過來了,連面膜都沒落下。
他一副意外的表情,林鶴書說:「如果我沒記錯,當時你也在。」
「那時候沒睡醒,忘了。」
既然帶過來了,那當然要用一用,正好今晚又是吹風又是烤火的,臉挺干,他拿著面膜問林鶴書要不要,林鶴書說不要,江嶼眠就自己抹好了仰頭躺在椅子上。
即便用的是自帶的吹風機還是挺費事,林鶴書一向不缺耐性,連吹帶梳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手藝堪比tony老師。
江嶼眠發質也好,這麼順滑地披散著像是黑色的綢緞,他沒帶多餘的發繩,林鶴書也沒有。
他指著剛剛拿出一對瓶瓶罐罐的箱子:「我以為裡面什麼都有。」
林鶴書:「下次會有。」
江嶼眠想說還有下次呢?但想想剛剛林大夫問他的問題他就沒答好,再提起來,還是答不好,真沒下次了怎麼辦?
於是閉嘴不說。
本來回來就晚,在浴室里耽誤了不少時間,又吹頭髮,真正躺下已經快四點了,這要是夏天,天都該亮了。
好在是秋天,大家又都沒有什麼看日出的偉大願景,臨到中午,餐廳里人都沒齊,一個人晚起並不突兀。
一塊兒吃了幾頓飯,大家還是不太熟,但是可以聊幾句,看見江嶼眠一個人下來,就有人問他:「你一個人啊,林大夫呢?」
「在收拾東西。」
他們過來只是過個周末,今天就要回去,昨天拿出來的東西,得原樣放回行李箱再帶回去。
相比昨天,今天的午餐簡單很多,素多葷少,吃完老闆帶他們去沙灘,據說是最適合看日出的海灘,也是附近唯一的真正的「沙灘」。
他們來得晚,看日出的人早就散了,今天也是晴天,太陽大,風也大,沙灘上人不多,大部分在遮陽傘下坐著。
這裡沙子並不柔軟,走上去也留不下什麼腳印,他們昨天去的是灘涂,都穿了專門的防水鞋,今天就隨意很多,只要不往水裡走,什麼鞋子都無所謂。
現在是退潮的時間,沙灘上時不時能看見幾個呼吸孔,都不大,江嶼眠撿起個破掉的塑料鏟子蹲在地上問林鶴書:「你猜下面是什麼?」
「螃蟹。」
江嶼眠往下鏟,還真是螃蟹,指甲蓋大小的螃蟹被翻出來立刻揮動八條腿跑開,江嶼眠下意識拿手去捂,沒捂到。
顏色和沙子很接近的小螃蟹很快消失在視野中。
江嶼眠去挖下一個孔,一鏟子下去,沒有立刻翻起過來,又抬頭問:「這個呢?」
「這裡只有螃蟹。」
果然又是個螃蟹,這次他有準備,捂住了,小心翼翼地抓起來,放在手心給林鶴書看,林鶴書問他:「要帶回去嗎?」
江嶼眠沒想過,他就是想給林鶴書看看,帶回去也行,不過——
「我不會養螃蟹。」
說著他把小鏟子遞給林鶴書,右手覆在左手,蓋著螃蟹往海岸方向走,一個女孩赤著腳穿著長裙在拍照,前一刻對著鏡頭笑靨如花,後一秒搓著胳膊問攝影師:「怎麼樣?我要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