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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他其實困得不行了,林奶奶一下車他就扯了個抱枕過來抱著,林鶴書從後視鏡看他:「送你回去?」
「我車在你那。」
「你現在開不了車。」
「那再借你床睡個午覺。」
林鶴書沒說什麼,把車往家裡開,江嶼眠閉著眼,開始試探:「我工作室沒放床,以後可以來你家午休嗎?」
「可以。」
「鑰匙還是在信箱裡?」
「在。」
「你要是中午在家,我們一起吃午飯?」
「嗯。」
「那我們在一起吧?」
林鶴書沒有應,江嶼眠睜開眼,林鶴書笑了聲:「江嶼眠,有些話只有第一次好聽。」
第一次踐行了就不會有第二次。
第二次說來本身就意味著上一次失約。
第13章
江嶼眠睡意褪去不少,揪著手上的抱枕,從後視鏡去看駕駛座的人,只能看見大半張臉,說著聽起來像翻舊帳的話,表情倒還是很平靜。
從前交往的時候他沒想過要分手,真到了那個檔口自然而然就說出來了,林鶴書也沒有死纏爛打——何止是沒有死纏爛打,他是連挽回的意思都沒有。
他們分得那麼乾淨利落,肯定不是因為他一個人,幾乎是他說出分手兩個字,林鶴書就轉身離開,從此再也沒有聯繫過。
對江嶼眠而言,年少時的戀情只是回憶,所以他追人追得毫無負擔,他以為林鶴書也不在意。
原來只是作為前男友不在意,真談戀愛還要先算帳。
又或者,真的是要算帳的意思嗎?
巷子口煮餛飩的又成了熟悉的那個大姐,江嶼眠跟在林鶴書身後,趁他開門,伸手去摸信箱,摸到鑰匙又放下,咚的一聲,金屬落在木板上的聲音。
林鶴書側身回頭,江嶼眠收回手:「我明天來午休。」
「你可以不來。」
江嶼眠又笑起來,像是一場不限時的考試,題目有點難,但只有他一個人拿到了准考證。
林鶴書周二全天坐診,要到傍晚才回家,江嶼眠中午來了也見不到人,但他就是樂意過來,在林大夫的床上躺一躺,留下一點自己的痕跡。
江少爺十分講究地自己帶了換洗的衣服過來,不多,就睡袍,簡單洗過澡換好了衣服還不忘給林大夫發信息,以示自己沒有髒髒地上他的床。
林鶴書下班回來江嶼眠已經離開挺久,院子裡一如既往地安靜,他仿佛真的只是來午休,按時來按時走,不多留,連被子都差不多疊成了原樣。
但也只是差不多,一周下來除了林鶴書中午在家的時候,他們就沒碰過面,家裡卻不知不覺地多了些不屬於他的東西。
浴室里毛巾架上的浴巾,香味好聞的洗漱用品,洗手池邊還有一枚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的吊墜,臥室里的抱枕、拖鞋,枕邊的發繩……院子裡的葡萄酸歸酸,也沒擋住某個閒不住的人摘,不了解內情的人乍一看還當是兩個人同居。
江嶼眠挺想真同居的,但是目前林鶴書的底線是借他午休,他只好遺憾地收起心思,老老實實搬家。
十年沒回來,小區的安保系統更新過幾次,門口已經換成人像識別技術,江嶼眠去物業重新錄了信息,到家門口又被指紋鎖攔住,接連兩次驗證失敗之後,他放棄指紋改為輸入密碼,但是密碼也錯誤。
他的密碼通常都是父母姐姐的出生年份,再根據位數需求增減,門鎖密碼是六位數,又不是什麼高保密性的東西,江嶼眠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當初用了什麼特殊密碼。
剛出國的時候,江太太問他要過密碼,說是要找人按時上門打理,江嶼眠當時沒給,她也就沒再提,哪裡能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忘。
怕有什麼檢修需求,物業的人陪他上來的,但他們不負責開業主家門口的鎖,就這麼一塊兒在門口杵著,見江嶼眠實在想不出來,熱心提議:「江先生,需要找人來開鎖嗎?」
江嶼眠前一刻還在苦思冥想,一聽他這話反而神色舒展:「不用。」
第二天他照常去了工作室。
頭一天上班的時候他一副要當甩手掌柜的樣子,工作室里的人都做好了十天半個月見一次老闆的心理準備,沒想到他來得那麼勤。
除了午休時間稍微長一點,江嶼眠差不多也跟他們一樣朝九晚五。
作為工作室里唯一一個不用動手的人,路薇薇攬下了工作室里不少雜事,時不時就要來找老闆,江總大部分時候都在畫圖,小部分時候在擺弄幾塊電池組個電路給鈦合金做陽極氧化。
今天更特殊一點,他在開視頻會議,路薇薇站在門口進退兩難,江嶼眠聞聲抬頭:「進來。」
路薇薇才發現他只帶了一隻耳機,小聲說:「前天說的,赫老闆今天過來。」
江嶼眠想起來了:「赫烊啊?」
他看了眼支架上的平板,思索片刻,輸入一個數字,路薇薇才發現這好像不是什麼視頻會議,而是拍賣會,拍賣師敲了一下手上的錘子,江嶼眠摘下耳機扔在一旁。
「這是拍賣會嗎?」
「嗯,地址填了工作室,到時候你們簽收。」
路薇薇有些好奇:「買了什麼?」
「一組老船木,院子裡擺幾套桌椅。」
「我以為您在拍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