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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方世傑見狀,抄起桌面上的一把手術刀,自己的腿肚子還在打顫,硬著頭皮發出「嗷!」地一嗓子,閉眼就沖了過來。
「靠!你切它!你別切我啊!」陳姝側身想躲,奈何懷裡還抱著箱子,只能沖方世傑大喊:「你睜開眼!」
方世傑一邊顫顫巍巍揮刀,一邊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嚎啕道:「我不敢啊老大!」
見方世傑摸手術刀,其他人也反應過來,紛紛躍起,教室里亂做一團。
驚叫:「啊!那是變異種!」
爭搶:「給我!這是我先拿到的!」
推搡:「你拿著有什麼用!還不如給我!」
以及,對陳姝的:「都是你弄壞了箱子!」「別鬆手啊!你抱緊點!」「你想害死大家嗎!」
但也有人高呼著往前衝去:「快幫她啊!她要被纏死了!你們都在鬧什麼!」
「植物,植物的本能…」藤蔓已經順著她的胳膊纏上了脖頸,細密的小孔滲出殷殷血珠。
「它們想要生長,需要液體,還有…,是溫度和光照!」陳姝猛然想起維莉進教室後做的第一件事:調高空調。
方世傑揮刀不行,迅速撲向門口的溫度調節設備,並一把摁滅了燈光。
屋裡頓時只剩維莉指間夾著的香菸在明明滅滅。
「關空調太慢,方世傑!」陳姝要頂不住了。
羅斯奮起一腳踹碎了窗戶,挨著窗戶的同學們也開始合力破窗。
一扇扇的窗子被打碎,冷風終於嗖嗖地灌入教室。
但是不夠,屋裡依舊太過溫暖,這麼點時間暖氣根本散不出去,人倒是要被吸乾了。
植物本質上還是植物,那麼植物就應該有害怕的東西。
陳姝思緒陷入混沌,藤蔓勒得她眼前發黑,滿腦子都是想吐。這些藤蔓將她當做了新的沃土,死命地要往她身體裡鑽。
求生欲令陳姝想要放開箱子,像壁虎一樣斷尾而逃,也就免於成為變異種的肥料,被吸血蠶食。
但在這一刻,她腦袋裡卻湧起覃老師的故事。
如果這是在戰場上呢?
帝國不會需要一堂課都會當逃兵的軍人。
安冉說,站得越高,決定的越多,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她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做到安老師說得那樣。
變得更強,擁有負重的能力,就能為自己在意的人遮風擋雨,那時候,老李頭就不需要經常失蹤,去隔區翻垃圾了吧…
她沒有覃老師一般無私與偉大,可她也有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這是她想要去做的。
這大概就是,從貧民區走出來,向外求索的意義…
她的血管好像要漲裂了,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爆出猙獰的青筋。
不行,不能放手,一旦放手事態就會更嚴重,她只要撐一撐,就能有機會更好的控制住局面。
陳姝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強迫自己腦袋恢復了那麼一絲清明。
突然,一瓶酒精潑過來。
林雨泠丟掉空瓶子,「唰」地一下劃燃用於點酒精燈的火柴。
同時周崢手裡的刀子精準砍向纏繞陳姝的那根藤條。
「鬆手,脫衣服,要快!」林雨泠的眼睛在黑暗中猶如閃爍的星星,竟勝過了火光。
終於得到喘息之機的陳姝手指都在哆嗦,眼見那藤條又要再絞上來,陳姝的理智終於壓制住了生理反應,在鬆手的同時一把扯下外套,於藤條爆發的瞬間連藤條帶箱子的一併裹住。
林雨泠精準地將火柴拋落在沾了酒精的衣服上。
有酒精的輔助,小小火柴速燃成一道烈火,將原本衝破衣服試圖再次進攻的藤條包圍。
「噼里啪啦」聲中混著有些尖銳的嘶鳴,沒有具體的聲音,好像指甲撓過板面,扭動掙扎的藤條很快偃旗息鼓變得焦黑,他們終究與衣服一起燃成灰燼。
屋內也徹底冷了下來。
「老大,你怎麼樣!」方世傑手裡還緊握著手術刀,急急地衝過來。
陳姝的頭髮不知是什麼時候散下的,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青筋無意識地跳動著。
「沒事了。」陳姝說著,抬手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脖子,再定睛一看,滿手是血。
惡寒再次從脊椎里往外冒,迫使她重溫起剛才的生死一線,後怕地腳步一晃,匆匆撐在了方世傑的肩上,這才不至於倒下。
她沒忘了林雨泠和周崢的救命之恩:「多虧了林學長和周學長及時出手,多謝學長。」
「並肩作戰是應該的。」林雨泠眼波閃了閃,微妙地後退了一步,而在場的幾位都沉浸在劫後餘生之中,因此無人覺察。
維莉的煙也恰時地抽完了,事實上,是抽完了一整包。
「反應太慢。」她下沉的語調藏著一絲嫌棄,隨手丟掉菸頭,用腳尖輾滅,敲了敲電子屏。
「好了,都回自己的位子。那麼現在,我們可以總結得出,植物變異種的一些特點,誰來說說?」
陳姝由方世傑攙扶著坐下,兩人於此時達成了強烈共識:「我也嫉妒銀鑠了!」「我就說她真的很變態!」
林雨泠和周崢向來是結伴的,也一同往位子上走著。
他悄悄拽了拽周崢的袖子:「阿崢。」
「嗯?怎麼啦?」周崢半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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