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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感覺自己被剖開了,赤、裸而血淋淋。
一種從靈魂深處生出的絕望的羞憤裹挾了他。
「沒有,」他猛地掙紮起來,眼眶腫脹得澀然,「我沒有這種意思。」
傅聞璟鬆開他,直了身,垂著眼帘,「騙子。」他用拇指把從沈良庭嘴角拖開的一縷銀/絲抹開,嘴唇被吻得濕潤而紅艷,「你書桌底下的那堆東西怎麼解釋,你了解我,相信我,命都不要了救我,明里暗裡做了這麼多事。你要說你對我沒有意思?更何況,」他惡劣地撫摸過沈良庭,「你被我一摸就會起反。應。」
沈良庭被他摸得悚然地弓起背脊,睜著通紅的眼,驚慌失措地辯解,「是,我是天生的同性戀,但這不代表什麼。我會冒險去救陶然,自然也會去救你。我對你聽從,只是想要利星欠我人情罷了,這樣你就不會逼著我討要債務。你明知道我唯利是圖,貪得無厭,無所不用其極,你怎麼還敢以為我……」他肌肉哆嗦了下,然後用牙齒重重咬住下唇,不再繼續了。
傅聞璟垂眸,眼中有許多複雜的情緒,「我沒有這樣認為。」
「是嗎?」冷色調的燈光下,沈良庭陡然笑了下,蒼白的皮膚幾乎透明,鬆開的嘴唇被咬得紅腫,「那你為什麼會選擇我去演戲,用我去騙黎重,去敷衍夢圓,你要說你看重我嗎?你會讓你認可看重的人去做這種事嗎?」
「你在介意這個?」
沈良庭用手扣著自己的衣角,布料受不住他的力道,幾乎要扯裂了。
他從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過,他不是個習慣把心裡的感受說出來的人。你讓他說,他甚至也不知道如何表達,說他無可救藥愛他,但又討厭傅聞璟把他當做幌子,討厭傅聞璟誤會他,討厭那些偽裝的親近,討厭他把他當做可控制的對象,討厭他充滿功利性的虛偽,討厭自己對他捉摸不透的猜測,甚至討厭他對自己好。
沈良庭像是柔軟的蛤蜊,往往需要最堅硬的外殼來防衛,這份感情藏在裡面,不需要被人看到,也不需要得到回應。
而傅聞璟卻突然那麼輕易且強硬地掰開外殼,他受了驚,開始垂死掙紮起來。
沉默的時刻仍然震耳欲聾。
許久,傅聞璟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說,「我知道了。」
沈良庭盤腿坐著,低垂頭一言不發。
傅聞璟說,「樓上幫你放了熱水,去洗一下,衣服上都是酒味,都酸了。」
沈良庭這才站起來,幽靈一樣搖搖晃晃地越過他走上樓去清洗自己。他站在浴室里,看著放好的熱水,瀰漫的熱氣,鏡子上起了白霧。
他用手一顆顆解開紐扣,襯衣被揉皺了,頸間還有些濕,傅聞璟的唇似乎仍停留在上面,灼熱而滾燙。他捂著那一處,又蹲了下來,臉埋進臂彎間,眼眶很脹,他覺得自己快哭了。這麼高興的一天,怎麼可以哭出來?
等他脫光衣服,泡進浴缸里,溫熱的水流讓他心跳加速,神經放鬆,他枕著浴室的牆磚,昏昏沉沉地閉了眼,就這樣睡過去。
「醒一醒,」突然有人拍打他的臉,語氣嚴肅,「你真是瘋了,怎麼能在泡澡的時候睡著?」
沈良庭被吵醒,他懵懂地睜開眼,下一秒他就被人用一張寬大的浴巾整個地團團裹了起來,他暈頭轉向地被裹在浴巾里擦乾淨水,然後整個人騰空著被抱起來,扔到了床上。
天地顛倒,沈良庭被顛傻了,身體陷進褥子裡,好不容易才撐著床墊坐起來,浴巾掙脫了掉下來,堆疊在腰腹的位置,袒露著被泡紅了的上半身。
傅聞璟從衣櫃裡取了睡衣轉身,看到沈良庭的樣子—赤、裸著,一臉無辜又正經地坐在床上。
傅聞璟抽了條乾燥毛巾,蓋著沈良庭濕漉漉的頭髮擦了兩下,「換上衣服,我在院子裡等你。」
說完傅聞璟就轉身走了,再不走也許他們今晚誰都不會離開這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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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多的海星能投餵點呀,非常感謝。
第一卷還有兩章結束,小傅其實從來沒想要針對過良庭,他針對的是搏浪,他們兩是純愛,我用我後面的存稿起誓。
第48章 星河
沈良庭抓著毛巾和睡衣,茫然地呆坐在床上,腦子像生鏽的機器,一動不想動,他垂下頭,又是困又是累,渾身都又酸又軟,好久才慢吞吞站起來穿好衣服。
他打著哈欠走下樓梯,站到了庭院和屋子隔開的那片玻璃門邊。
院子之前請了花匠,已經被整整齊齊布置和拾掇過了,只是種的花還沒有開,大多只起了青苞,各式各樣的草倒綠油油的很茂密。
今晚院子裡擺了張小桌子和一張躺椅,傅聞璟在小院的一角蹲著不知在搗鼓什麼,看到沈良庭來了,才站起來。
沈良庭依靠著門邊,呼吸到清涼空氣,精神振奮少許,他閉上眼睛,輕輕一嗅才問,「叫我過來幹什麼?」
下一秒,就聽一聲呼嘯,沈良庭被嚇了一跳,他大睜了眼,跟著那點火光仰頭看去,只見一束煙花飛星般竄上漆黑夜空,在最高處炸裂開來,斑斕璀璨,炸出一朵鮮艷的花,落下時拖著長長尾巴,像一顆顆墜落的流星。
緊接著又是接二連三的呼嘯,一簇又一簇煙花高飛上天,在夜空綻放,五顏六色的,飽滿如蓬,像紅金交織的大麗菊,在夜晚恣意盛開,照得天空亮如白晝,蔚為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