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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庭低頭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剛剛被打咬破了口腔內壁,嘴裡都是血腥味。他看著地面上捂著臉呼痛的胖子,眼裡狠厲的眸光一閃而過。
胖子從來沒被人這樣打過,他異常羞恥,為了找回面子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你個婊子養的狗雜種,你什麼玩意兒敢打我?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拉著人出來陪酒的賤貨,你現在跟我玩這套英雄救美?你也配嗎!」
沈良庭被幾個字眼觸到了逆鱗,牙關緊咬,上前彎腰一把拎起胖子的衣領,一個提膝擊中人胃部,讓人像蟲一樣縮起身體沒了反抗力氣,又朝著人臉打了兩拳。
胖子被打的臉向旁邊歪去,嘴裡一吐竟然吐出顆牙齒,混著血水,他大驚失色,疼得渾身打顫,「殺人啦!救命啊!你這個瘋子放開我!」身體瘋狂扭動,死命揪著沈良庭抓著自己的手,卻怎麼都掰不開。
沈良庭不罷休,舉起手還準備再打,雙眼血紅,腦中轟鳴。
這半月伺候人的憋屈,陪酒應酬的忍耐噁心,做小伏低到頭來功虧一簣導致的挫敗都一擁而上。既然已經談不成合作了,倒不如發泄一頓出一出心裡這口惡氣。
再拳高舉待落下來前,他的手腕卻被人握住了,怎麼掙都掙不開。
沈良庭氣急,扭頭吼道,「誰!」
看到身後的人卻是一愣,眼裡的戾氣漸漸消散,換上了不知所措。
傅聞璟站在他身後,阻攔了他揮下的拳頭,「夠了,再打下去就是故意傷人,你想要吃官司嗎?」
沈良庭被動地鬆開手。
挨了兩拳的男人像軟麵條一樣委頓在地上,臉腫成了豬頭,身體抖若篩糠,捂著自己的腮幫不住痛呼,下半張臉都是血,褲子還沒有完全提上,卻還色厲內荏地瞪著沈良庭怒吼道,「我要告你!沈良庭,你等著吧,我要告到你傾家蕩產,後半輩子你就在監獄裡過吧!」
沈良庭沒什麼反應,好像壓根就聽不到他說話。
傅聞璟鬆開手,眼向下看,然後掏出手機咔嚓對著男人和沙發上的女人拍了兩張照片,拍完後把照片展示給男人看,「誰要告誰?你覺得你現在這樣子適合報案嗎?潘總,要是鬧到頭版頭條上,照片一登,明眼人都看出之前是怎麼回事,到時候添油加醋一番,你就成了本市最大的笑話了。就算立了案,良庭也頂多算個見義勇為,防衛過當,你的名聲可就不太好聽了。」
男人看著照片上自己的樣子,臉色大變,聲音哆嗦著說,「傅聞璟,你別偏幫著你的人,你們打人還有理了?我可沒強迫她啊,大家都是成年人,是她自己樂意的。」
傅聞璟收回手機,「那要看看女方的說辭是怎麼樣了。」
韓顏裹著西服外套縮在沙發上,一張臉又紅又白,已經被嚇呆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說,「我不願意,他硬壓上來,沈總是來救我的。」
傅聞璟點了下頭,「你看,講事實擺證據,我們可不搞歪門邪道。」他眼半壓,笑森冷,「但要搞歪門邪道,你恐怕也不是對手,警察局法院檢察院看你想走哪一條路了。」
男人臉色變了變,雙眼暴突,肌肉不住抽動,的確在衡量傅聞璟話的可信度,半天才罵道,「媽的,傅聞璟算你狠!」他狠狠剜了兩人一眼,撐著地站起來,兩手拎著褲子紮好皮帶,「沈良庭你記著,這筆帳咱倆下回再算。」
男人一瘸一拐地從門走了。
沈良庭一直看著傅聞璟,一眼都沒往別處看,「你怎麼在這?」
傅聞璟雙手插兜,臉色冷下來,「我要是不在這,你就要把人打進醫院了。」
要不是機緣巧合經過走廊,聽到房間的動靜,覺得說話的人聲音熟悉過來看一眼,不知道事情會怎麼收尾。潘梁這人行為陰鷙,不會這麼好脾氣地咽下一個啞巴虧,就算這次有自己撐腰,也不能百分百保證他不會有什麼背地裡的手段。
這樣一想,傅聞璟就有些生氣,「怎麼回事?」
沈良庭這才低下頭,他走去扶起沙發上的韓顏,「我先把人送回去。」
女人還有些站不穩,走路搖搖晃晃的。
沈良庭眸色一暗,對女人說,「抱歉,無論後續你想怎麼做,我都會承擔責任和義務。」
韓顏看向他,沈良庭想把她送出去是真,去而復返也是真。她一手抓著西裝外套,一手拉著殘破的短裙遮住自己,低下頭。
她的確在用身體做武器打通職場的路,只是真到做了才發現有多勉強。她之前覺得天下男人都是一丘之貉,沈良庭會把她送出去她不意外,會折回來跟人打架救她才令她意外。
韓顏嘴唇動了動,聲音像摻了把沙子一樣嘶啞,「合同黃了,公司不會辭退我吧?」
沈良庭聽她這樣說,胸口就好像堵了團濕棉花一樣難受,不是為後頭路怎麼走而憂慮,而是覺得韓顏第一反應是這樣的,顯得很可悲,看看宿命把人逼成了什麼樣子。
到會所門口,沈良庭打電話把躲開抽菸的人叫回來,秦林開車過來,沈良庭把韓顏交給他,「你把她送回家,保證人沒事了再走。」
秦林點點頭,一句話都沒問,好像對所有發生的事完全不好奇。
車被秦林開走了,沈良庭就沒車回去,他扭過身,傅聞璟靠著會所的玻璃門一側,插著兜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