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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庭只能答應下來。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冤家路窄,何國安派來和他對接的正是上次在酒店裡被他打了一頓的潘梁。沈良庭這才想起來,這人是何國安老婆的弟弟,憑藉這層裙帶關係,才能在卓能占據一個油水最足的高位。
潘梁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沈良庭,愣了一下,隨即皮笑肉不笑地走上前,「沈總,哦不,現在應該叫沈董了,好久不見。短短一年,沈董的手段真是讓我們望塵莫及。」
「你們之前就認識嗎?」何國安問。
潘梁笑的有些陰冷,「我跟沈董很有淵源。」
「那就好了,也不用我介紹,關於合作的事你們先商量,小梁你之後再跟我說。」說完,何國安就匆匆忙忙地在秘書的帶領下,離開了會場。
等何國安走了,只剩下他們兩人。潘梁姿態傲慢地從一旁侍應生的托盤上端了杯紅酒,「沈董也沒想到還會有今天這場交集吧?」
潘梁一出現,沈良庭就知道自己這趟恐怕是白走了,雖然遺憾,不過他也不慌,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的確。」
「後不後悔?當初要是別做的這麼絕,興許我們現在還能和和氣氣坐下來談一談呢。」
沈良庭單手插兜,心不在焉地聽他說話,「後不後悔都已經做了,再想又有什麼意思嗎?」說完就跨前一步要離開。
潘梁卻伸手攔住了他,「你要走?」
沈良庭頓住,疑惑地盯著他,「不走幹什麼?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不再勸說一下,說不定我會回心轉意呢?再說,你什麼都不提,我又怎麼跟何董交代?」
沈良庭面無表情,「你怎麼交代跟我沒關係。」
潘梁卻還是堵著他的路,不肯放他走,「我知道你是為了給搏浪找合作人的事。」
沈良庭冷哼一聲算是默認。
「能一口氣拿出兩億美元,而且還能過資格審查,供你選擇的機構應該不多吧?」潘梁神情得意而猙獰,「卓能是你最好的選擇了,否則你也不會這麼死纏爛打地要見國安。怎麼,傅聞璟不肯幫你了嗎?兩億美元也說不上多大的數量,可我怎麼聽說利星把人都從搏浪撤走了?」
「說真的,沈良庭,你別這麼傲氣,你要是肯讓我出口氣,我興許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
沈良庭壓根就不相信潘梁這種小肚雞腸的人能網開一面,他冷著臉繞過人要走,潘梁惱羞成怒,一把抓過他拖過來,沈良庭被他鬧煩了,伸手甩開他,「潘總,我給你保留體面所以從來沒提過那天的事,你別給臉不要臉,這種事鬧出去,誰的面子掛不住還不一定。」
「你說誰給臉不要臉?」潘梁本想出口氣現在卻反被嗆了一句,一時氣血上頭,左右一看,從桌上拿了瓶開了的紅酒,舉起來兜頭往沈良庭身上倒。
沈良庭猝不及防,沒來得及躲開,就這麼站著被淋了一身。
紅酒浸透了襯衣,周圍的人發出驚呼,這裡的動靜鬧大了,都往他們這兒看過來。
沈良庭渾身狼狽,紅酒順著髮絲往下滴。
潘梁得意地獰笑,「沈良庭,生氣嗎?可你能怎麼樣,現在你拿什麼來威脅我?」
沈良庭慢慢抬起臉,沾滿紅酒的臉扯嘴笑了笑,那笑容有幾分猙獰決絕,他抬手把臉上的紅酒漬抹去,「潘總覺得只是這樣就滿意了?那您還挺好打發的。」
潘梁莫名看他看得有些心驚膽戰。
只見沈良庭突然轉身,操起桌上的人頭馬對著潘梁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轟然一下。
酒瓶渣滓四濺。
潘梁捂著腦袋倒地,鮮血從指縫間溢出,倒在地上不住抽搐。
挑高穹頂的璀璨燈光下,沈良庭冷冷站著,修長的黑色身形如一道明暗之間的剪影,俯視的目光犀利又冷酷,白皙面孔上還殘留著幾點飛濺上的血痕,他把殘留的酒瓶渣子往地上一扔,發出噹啷一聲脆響。
他覺得自己到這一步也沒什麼好忍耐的,大不了就是和卓能的合作一拍兩散,搏浪的現狀已經是步履維艱,除非有大轉機,這一點小小的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他已經拼搏了這麼多年,要是還讓這種雜碎踩在頭上,受這種侮辱,那他這麼多年也算是白活了。
而有潘梁這層關係在,他和卓能的合作幾乎是絕無可能,既然沒有可能了,他又有什麼好忍氣吞聲的?
「這才叫以牙還牙。要報警嗎?」踩過一地淋漓的酒液,沈良庭上前一步蹲下去到潘梁身前,「要是咽不下這口氣,你就去告我,我們再來理一理事情的前因後果,警察問起緣由,最好把當時的當事人也找出來作證人。」
潘梁捂著傷口,仰面瞪著他目眥欲裂,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有人過來把潘梁扶起來,問他要不要追責要不要報警。
潘梁面目扭曲,最後恨恨說了句,「不用,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現場議論紛紛,沈良庭毫無反應,只是後退一步,淡然地整理了衣服,從桌上抽出紙巾,擦掉臉上的紅酒漬。然後一言不發地離開會場,去衛生間清洗。
等他從衛生間出來時,有酒店的工作人員迎上前遞給他一套衣服,「沈董,這裡有給您準備的換洗的衣服,樓上開了間房,您要不要去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