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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緊張或是不安時,摺紙這種機械動作會讓他平靜一些,而且摺紙的結果是既得的,很快就能得到正面反饋,對於調節心態也有幫助。
這是以前他的心理醫生告訴他的方法。
要在一個月內讓搏浪的業績翻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傅聞璟這樣逼迫他,也不過是想讓他服軟罷了。
沈良庭沒想到傅聞璟的手段會如此極端,自己只是想要段時間來冷靜一下,只是想留存自己的事業。可傅聞璟連這樣都不讓,他霸道而野蠻,像不講道理的颶風,被它肆虐的地方,那些建築要麼被捲走要麼被摧毀。傅聞璟需要的只是一株攀附著他生長的絲蘿,會根據他的喜好長成漂亮的樣子,他不需要一棵獨立生長的樹,隨時可能跟他爭奪養料和陽光。
原來在他眼裡,自己是忘恩負義。
沈良庭摺紙的手顫抖起來,那隻紙鶴的翅膀被他不小心折多了一個角,捋平後已經有抹不去的痕跡。
沈良庭幾乎能明白傅聞璟憤怒的地方,也許在他看來,自己始終是他掌心裡的鳥,受了養育和教導,自然要按他的要求覓食和陪伴。
翅膀長硬的鳥要高飛怎麼辦,傅聞璟的選擇是重新折斷它的翅膀。
但傅聞璟不明白,對於有些鳥來說,無法飛行,困在籠子裡一輩子,比殺了它還難以忍受。
沈良庭撫摸著紙鶴翅膀淺淺的摺痕,他小時候已經被困了太久,好不容易有飛翔的機會,他不可能再回到籠子裡去,不可能再只能仰頭去看樹梢透下的陽光與微風、切割成方塊的藍天。
傅聞璟要的太多了,在占據他的心以後,他連他的精神和行動也要控制,這是沈良庭給不出去的東西。
不知不覺間,桌面已經堆起了十幾隻紙鶴。
沈良庭這才停下來,捏了捏僵硬到疼痛的手指。他拉開桌子底端的抽屜把千紙鶴放進去,包括他口袋裡的那個黑絲絨盒子。每一年他都會祝傅聞璟生日快樂、平平安安,從今年開始要缺席了。
抽屜一抽開,映入眼帘的是堆疊整齊的雜誌、報紙剪貼本等,沈良庭看了這些東西一會兒,把書刊整理出來,摞在桌上,收拾到了靠牆書架的柜子里。
在整理雜誌時,從紙張縫隙間掉出來一張名片。
沈良庭彎腰把那張名片撿起來,才發現是那天去順成時,柏崇義給自己的那張。因為傅聞璟說此人作風不正,才沒有再聯繫過。沈良庭盯著名片,錦城各種企業不勝枚舉,但排的上號的也就這麼幾家,現階段恒隆垮了,能跟利星抗衡的恐怕也只有順成了。如果利星發難,那自己只能另尋盟友。
果然,股東大會結束後的幾天,利星就以戰略轉向為由,單方面叫停了和搏浪的合作,宣布不再提供技術和資金支持,之前入駐的技術團隊也在完成交接後陸續撤走,導致搏浪原定計劃擱淺,之前談的幾個合約也無法進行。
當天,沈良庭叫來秦林,給了他一張賀卡和一瓶酒,讓他送給順成的柏董。
後一日,順成集團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即將舉辦,沈良庭大手筆地捐贈了一件價值數百萬的碧玉骨扇,扇面是名家手繪,作為慈善晚宴拍賣品。很快他就收到了柏崇義親筆簽發的邀請函,請他參加晚宴。
秦林向傅聞璟匯報了沈良庭這幾日的動向,一隻高腳酒杯在傅聞璟手中應聲而斷。
「他想做什麼?」傅聞璟站起來,少見地怒形於色,「不知天高地厚。我跟他說過的,他全忘了!」
秦林安靜地站在一邊,不敢在這個時候去碰傅聞璟的逆鱗。
傅聞璟手一揮砸了一瓶酒,碎玻璃劃傷了他的手,酒液淌了一地,在滿地狼藉中他氣喘吁吁,面紅眼赤,又是一揮手將桌上的東西一掃而空。
怒氣在破壞欲中發泄盡了,傅聞璟才緩慢地直起身,盯著窗簾透入的朦朧光線,扯了桌布擦乾淨自己手上的血,他背身對秦林說,「繼續跟著他,看他打算做什麼,記得保護他。」
「是。」秦林點頭,離開了這裡。
走到外間,秦林往回看,裡頭燈光昏暗,房門半掩,混沌的一團中立著一個陰沉沉的影子,也和這沉悶封閉的室內一般污濁。
秦林走後,傅聞璟獨自站了會,直到房間裡的電話鈴響起,他接起來,是羅青叫他晚上回去吃飯。
傅聞璟單手扶額,手掌的血一滴滴匯成一條線往下淌,「今天就不來了,晚上我還有事。」
羅青也沒有勉強,「聞璟,你這樣選擇,媽很欣慰。」
傅聞璟閉上眼,「利星資金不足,不能強制收購搏浪,吳振華也快回來了,我壓力不小,您要給我些時間。」
「媽明白。」羅青嗓音和煦,「我聽說你去說了顧源還辭退了他?你太衝動了,顧源是個好孩子,就算這次跟你有衝突,也只是為你著想罷了。給他放兩天假,你也消消氣,過兩天就讓他回來吧。」
傅聞璟喉頭滾了滾,半晌嗯了一聲,「行。」
掛了電話,傅聞璟坐回椅內,沾血的手下意識摸了摸掛在頸間的戒指,觸感冰涼,像一滴水。
第81章 貂蟬拜月
為了查清傅遠山死亡的真相,傅聞璟去見了一位律師
沒有律師樓,碰面是在一家酒店,律師姓江,履歷輝煌,業界爭議也很大,曾經吃過官司,現在已經不上庭了,只負責提供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