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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栗遲昕,牧野是見過大風浪的。溫笛他女朋友曾經還認真地捧著cp粉剪的視頻跑到基地來問他,「你和我男朋友真的沒關係?」。可是此時他早已把這些拋在腦後,聽栗遲昕的碎碎念,猛然生出一個念頭。
他那天和栗遲昕兩次雙排遇到的時候,有人也說過那些話嗎?
這個念頭只出來一瞬,就立刻被他掐滅掉。
牧野,你怕是瘋了不成?
作者有話說:
之後更文時間基本上比較晚
自我催眠:只要我沒睡就還沒到第二天!
第14章 插pter 14
牧野還在失神,栗遲昕卻驚覺把這些破事兒念叨給牧野聽,也太掉價了。
牧野的顏粉和CP粉還少嗎?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意思呀。想到這,栗遲昕悻悻地閉了嘴。
那根名為困意的弦,緊繃在栗遲昕大腦里,先是被深哥的老相好嚇得震顫,又在和隊友們雞飛狗跳的折騰中漸漸疲軟,現在還沒等關萌上來好好計較一番,就已然瀕臨崩潰,睜不開雙眼。
他看牧野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在想什麼,打住了自己的牢騷,垂著頭,打了個悠長的哈欠留下一句「隊長,晚安」,轉身溜進了屋。
嗯,晚安。
牧野覺得自己一定是困得神志不清了才會想那些事情。他抬手關了廊燈,走過去倚靠在二樓小客廳的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頭髮,把躡手躡腳上來的關萌嚇了一跳,撒丫子跑回了屋。他靜坐良久,長吁一口氣,平復了剛才那瘋狂的情緒,拖著腳步進了臥室。
他和栗遲昕的臥室是相鄰的,推門的時候隱隱看見隔壁門縫裡還亮著燈。
還不到凌晨一點,月光傾灑在牧野的淺灰色的床單上,看得牧野不由得輕笑了出來。拜栗遲昕所賜,今晚整個基地的入睡時間整整提早了兩個小時,可這個九點多就犯困的小傢伙屋裡的燈居然還是亮著的?
他大概能懂,人在什麼時候即使困到極點也依舊難以入眠。每個少年都要經歷初次離家時的興奮、惶恐和想念,說白了沒什麼區別。
關萌剛進基地的那段時間,起初也是興奮不已,只要是基地里,雙眼都在放光。可有天晚上他給自己加訓完,路過關萌的臥室,就聽到了姑娘不大不小的抽泣聲。
為此他擔心了一晚上,結果小姑娘第二天照樣活蹦亂跳,嘻嘻哈哈,像沒事人似的。
這樣一群自尊心極強的隊友,和當年的他沒什麼兩樣。
那個時候他不顧家裡的反對也要跑來打比賽,跟一群大男人擠在俱樂部的寢室,白天跟兄弟們打成一片,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裡酸楚卻是無處訴說。
他太清楚,只要稍微向父母流露出一點軟弱樣,家裡那兩位正經八百的教授絕對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進基地把他綁回家。
「我們這麼多年的教育就是為了讓你去打遊戲的嗎?」
「牧野,出了這個門就別說是我兒子!」
書香門第的高級知識分子家裡出了一個只想打遊戲的孩子,平素里溫文爾雅的父親氣得不輕,修養極好的母親也說不出半句重話來,苦口婆心地勸他不要誤入歧途,給家裡丟臉。
時代變了,從網吧遍地而起到網際網路在千家萬戶普及,不過數年而已。可就在數年之前,電子競技還沒成為一門「顯學」,它的價值也並沒得到多少人的重視。人們提到遊戲就讓人將它和不務正業、遊手好閒這樣的詞聯繫在一起,即使說是「職業選手」,大人也會覺得都是些初高中肄業的沒前途的小鬼才去做的事情,哪裡能稱得上是「職業」?
牧野承認,他當初的隊友就是這樣「無所事事」的一群人,正所謂無一長處只打的一手好遊戲。
可他們又不僅僅是這樣的人,而是一個又一個鮮活生動的少年。有人為了一場比賽啃著麵包在電腦前研究一整天戰術,有人靠著學了沒幾年的數理知識研究戰鬥數據、總結操作技巧,還有人拿了獎金喜極而泣,恨不得立馬跑去銀行打給家裡……這一路摸爬滾打而來,哪裡是用簡單一句「不學無術」就能概括了的臉譜面具?
整個隊裡就他最年輕,大家出身不同,性格不同,卻都很遷就他,知道他是跟家裡人鬧翻了才站在這裡,誰都不輕易提這事。高傲的他也不想在隊友面前示弱,就算想念家裡舒適的生活,也不敢輕易流露出來。
那時候只有一個人可以讓他毫無顧慮的訴苦,一個剛開始玩遊戲時候就認識的朋友。
雖說是朋友,但他知道對方是個比自己還要小几歲的初中生,除了周末平時都是寫完作業才會上線的小不點兒。
一開始只是遊戲裡的好友,是一次偶然組隊認識的,結果打起來頗有種英雄會英雄的惺惺相惜之感。於是兩人便加了好友,約著以後可以一起打。後來他發現對方上線時間不是很固定,主動要了企鵝號,以便上線前好聯繫。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即使不打遊戲,也會聊一些日常的話題。他牧野少年意氣,覺得跟對方聊得投機,又想慫恿對方一起打職業,聊著聊著就幾乎交了自己的底。
可這位初中生除了抱怨今天數學老師布置得作業有點多,從來都不提自己的私事,把自己的隱私保護得好好的。牧野不怎麼在意,他有他的選擇,對方有對方的考量,這都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