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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小組賽後官博都會放出大陸賽區幾支隊伍的賽後採訪,ZB戰隊也不例外。
人們懷揣著看戲的心情點進視頻,發現這次的採訪和以往畫風完全不一樣。
單說上次全國邀請賽,栗遲昕和關萌倆人的雙口相聲能把一條提問回答整整五分鐘不帶重樣,問到你覺得對手發揮怎麼樣,栗遲昕能抱著話筒源源不斷地輸出彩虹屁和具體細節發揮。
而今天,兩位少年人沉默地坐在一旁,興致不高地接過話筒。
記者:「我是xxxx的記者,想問一下你們怎麼看第一場小組賽的結果?」
「……」
一片沉默,沒人說話。
栗遲昕偏頭看了一眼興趣缺缺、正在放空的牧野,拿起話筒眼睛都不看鏡頭,淡淡地說:「我負全責,平底鍋我已經背好了,下場比賽會好好打。剩下的讓隊長來回答吧。」
突然被cue的隊長眼皮一跳,看著台下的記者:「問吧。」
「……」
記者被眼風掃過的牧野看得瑟瑟發抖,內心欲哭無淚。
混了這麼多年誰不知道牧野就是個採訪黑洞,你想聽的話他都說不出來,你想問的話看到他也未必敢問。好不容易碰到栗遲昕這麼一個採訪小可愛,怎麼就成現在這樣了!!!
於是象徵性地問了兩個無關痛癢的問題,採訪匆匆結束。
【???等了一天就給我看這個?】
【你隊第一次採訪時長沒到3分鐘,平時可是奔著15分鐘去的呢】
【啊崽崽眼睛好像有點腫,是不是哭過了……】
【栗子狀態也太消沉了,之後能不能行啊!】
然而男人是不能被質疑行不行的,哪怕他是個十九歲的少年。
沉默了兩天的ZB戰隊沒在質疑聲中死亡,他們在敗者組的第一場比賽中全面爆發。
飽受爭議的栗遲昕依舊沐浴著非酋的光環,從容不迫地在天譴圈裡殺出一條又一條血路。
作為突擊手,他是劈開絕境的鋒刃,是劃破逆境的利箭,是一桿永遠衝鋒在前的槍,只要他不死,便能在對抗優勢點的選取上提供幫助,在任何有需要的時候都能做出一條天衣無縫的槍線配合隊友進攻。
兩天的沉澱讓他完完全全消化了父親的狀態和自身的怒意,將籠罩在身上的戾氣轉化成一種全新的動力。
仿佛父母親在身後提供著強大支持,他不再懼怕那令他胡思亂想的槍聲,一切迎面而來的彈.藥都打不著自己似的拼命在戰火中穿梭。
他要向死而生。
因為他生,隊伍就擁有無限生機和可能性。
兇悍地可怕,戰績也讓人不可思議。
不知怎麼回事就輸的一塌糊塗的ZB戰隊,在敗者組不知怎麼就衝到了積分第一,絕地反殺。
看上去依舊是那個又瘋又莽的chestnut,卻是和兩天前完全不一樣的蛻變。
所有人都不禁想問一句:到底是怎麼回事?
MVP採訪時,金髮碧眼的加拿大美女主持替大家問出了這個困擾許久的問題,在沒有作弊的情況下,怎麼會有人前後差距這麼大?
ZB戰隊隨行的翻譯小姐姐擔憂地看著栗遲昕。她不知道栗遲昕為什麼狀態不好,但也清楚網絡上對他的罵聲很多,正在想要怎麼翻譯這個問題問出來能讓他心裡好受一點,沒料到這人居然不等自己開口,聽完主持人發問,拿起話筒張口就飆起了英文。
翻譯小姐姐:「……」打擾了。
「小組賽比完我就說過,責任全在我,我們隊伍因為我個人的緣故限制了發揮,對此我十分內疚。事實上困擾我的是私事,這兩天調整過來,自然就回到正常水平了。說實話我不希望別人因此質疑我的職業精神和水平,如果有時間我願意向大家說明原因。」
【臥槽,口語這麼6的嗎?】
【這回我真的信了是能考A大的人了】
【我崽講英文太蘇了嗚嗚嗚原地打滾】
栗遲昕清爽中帶著糯軟的聲音讓主持人眼睛一亮,標準的美式發音,舒暢、好聽又迷人。她笑著讚嘆了一番栗遲昕的口語,乾脆略過翻譯,徑直對栗遲昕說:「當然可以,畢竟今天最後一場比賽已經結束了,我們還有時間。」
栗遲昕組織了一下語言繼續說:「比賽那天早晨,我接到家裡的消息,我父親在醫院裡搶救,情況不樂觀,那時還是生死未卜的狀態。」
主持人倒吸一口冷氣,眼裡浮上了憐惜的神情。栗遲昕回以淡淡的笑意。
「我始終想用嚴格的職業精神來要求自己,但在那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有辦法專注在比賽上,即使怎樣說服自己,也還是……做不到冷血,做不到不在意。國內很多人對我的表現失望,我承認,也不會辯解,對不起讓大家失望了,沒能帶給你們一場精彩的開局。之後的比賽我會繼續努力的,也希望我的父親能看到我的表現,謝謝。」
鏡頭在栗遲昕漂亮的側臉上停了許久,直到從現場切回解說席,同行的國內解說皆是相顧無言。第一天比賽結束後,不只是觀眾,就連他們對栗遲昕感到失望。他們有多看好ZB戰隊這匹黑馬,就對栗遲昕低於正常水平的發揮感到憤怒。
而現在,這個少年大大方方站出來講清始末,接受一切指責,反倒讓他們有一些羞愧。
將心比心,誰也不敢說自己在同樣的情境下還能依然保持客觀冷靜,用這樣變態的標準去要求一個剛成年的男生,任誰都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