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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萌下巴抵著膝蓋,死死盯著牧野看了許久,看到他心裡發麻,才好不容易放下了一身傲嬌,嘟著嘴憂心忡忡地說:「……我和你們又不一樣,你們都是老油條,栗子也當過主播,我今天第一次直播啊!緊張死了!!!」
栗遲昕舉起雙手:「恕我直言,我也緊張……」
牧野看著這兩個小傢伙一下子沒了平時的自信,心底無限感慨。到底是年輕,他心想。
有時候看著他們覺得就是兩頭小倔牛,初生牛犢不怕虎,在他面前張牙舞爪,蹬鼻子上臉不說,還總想著要壓他一頭,表面上認真配合他,心裡卻暗暗較勁,在人頭數和傷害上都默默和他比著,哪場訓練表現好了,喜悅的表情一下子就寫在了臉上。
也就這個時候能看出他是個隊長了,兩人傲嬌歸傲嬌,卻還是願意放下心中的顧慮向他傾訴,把他當成主心骨,當成能夠依靠的大哥。牧野勾起嘴角,大手一左一右堅定而有力地放在兩個人的頭上:「有哥給你們撐腰呢,怕什麼?」
栗遲昕:「怕你的粉絲嫌棄我們啊,嫌我們不夠資格當你的隊友……」
關萌:「怕第一次直播,怕自己不會說話,怕我沒有經驗鬧笑話。」
牧野樂了,扭頭看向默默訓練的趙煥宇,問:「你呢?你有沒有怕的事?」
趙煥宇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想了想:「我怕我的國籍會讓你們被人議論。」
「笛子。」牧野揚聲把即將昏睡過去的溫笛喚醒,「你怎麼說?」
溫笛聽力極好,就算是犯著困,也一心二用聽見他們在說什麼,他腳上一蹬,將座椅扭轉了九十度面對他們,想了想,說:「你們想太多,以咱野哥的護短程度,根本輪不到別人嫌棄你們,敢說一句不中聽的話,也要問問野神手上的MK14答不答應!」
溫笛是四九城土生土長的小少爺,語氣中的貧勁兒衝破困意躍然眼前,三言兩語之間,不僅讓他們的心態放鬆了下來,同時還不忘狠狠調侃牧野一番。
「除了捧殺我,我還能指望你做什麼?」牧野沒好氣地踹了一腳他的椅子,直接把椅子上的溫笛踢到了訓練室門口。
溫笛扯著嗓子對栗遲昕他們喊:「你們瞅瞅,親隊友尚且能下狠手,無差別攻擊對他來說簡直得心應手。」
牧野嗤笑,轉頭看向關萌:「萌萌,直播是我們的工作沒錯,但你要記住,咱們是職業選手,不需要譁眾取寵。沒什麼好怕的,晚上咱們五個人輪換著四排和單排,偶爾回應一下彈幕就夠了。你平時怎麼鬧我,就怎麼鬧,別有包袱,你又不需要人設。」
溫笛吹了聲口哨:「你也可以不回應彈幕,像他一樣,直播開始說一句『大家好』,結束說一句『到這兒了,再見』也照樣有人買帳。」
牧野點頭,接著對趙煥宇說:「你操心的事情,也沒必要,別人怎麼想我們都沒辦法改變。我答應了你哥在你回去前要照顧好你,你也不要有負擔。」
「但是有一點,直播的時候不能用韓語罵人!隊規第一條,適用於任何語言,明白?」
趙煥宇點點頭,目光愈發堅定,轉身又開了一盤。
栗遲昕仰頭看著牧野,清澈的眼裡映出隊長灑脫而不羈的身影,忍不住問:「我呢?我呢?」
牧野不由地停在原地,雙唇微張,卻沒有發出聲。不是沒有話說,而是突然意識到自己面對栗遲昕時的狀態實在不對勁。
他有太多話想叮囑他了,不止因為他總能在栗遲昕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更因為他從和栗遲昕的數次配合中感受到的無限默契。
可這一瞬間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那是多少人都夢寐以求卻很少能追求到的極致契合,指揮時話音剛落或未落就能瞬間理解,並且能站在和自己一樣的高度對未來的幾步策略進行預判。
栗遲昕是天生的好選手,就像他曾經遇到過的那個網友一樣,只不過栗遲昕要更強、更大膽。他願意傾自己所有去教導他,鼓勵他,唯獨害怕他和當年那人一樣最終放棄。
在栗遲昕沮喪地說他害怕的時候,牧野就抑制不住自己患得患失的想法:他已經失去過一個好隊友了,不能再失去另一個了。
他對上栗遲昕的眼眸,看著眼前白皙乾淨的少年,不知怎的腦海里就冒出了一句「明眸善睞,皓齒紅唇」來。這樣美好的少年,就不該和憂愁為伴。
他說:「我的粉絲不會嫌棄你,我牧野認定的隊友,夠不夠格,配不配得上,是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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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這劑強心針打得栗遲昕心情激盪,曾經牧野的隊友在採訪中爆料過,他是個極其挑剔的人,能得到牧野一句認可簡直堪比一次國內冠軍。
那話一出,他就瞬間安心。倒是溫笛,撇著嘴抱怨了兩聲:「老子和你搭檔第幾年你才對我說這種話,我靠,栗子也太有福氣了,果然年輕賣萌這招在你野哥這裡還是有用的!」
可儘管如此,如栗遲昕所料,官宣後的直播間幾乎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盛況!
如果說之前看他直播的粉絲群體有一部分是陸深帶給他的流量,那麼今天眼見著熱度在直播開啟後的三分鐘內就漲到五位數的情況,只可能是牧野和溫笛帶來的明星連帶效應。
【同時開了五個直播間,圍觀野神新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