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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曾是個不按規矩出牌的狙擊手,現在也是,當然除了狙,其他也玩的很溜。而在他百發百中的職業生涯中,曾經在別的遊戲比賽中將隊友的載具一槍打爆,還被視頻博主評選進了「野神奇葩操作top5」。
不只是解說,就連坐在關萌車上的溫笛也想起了這樁陳年舊事:「小姑奶奶,您悠著點嘿!小心等會老牧把咱倆都一槍崩了。」
「沒事,好不容易能把她放出來遛遛,讓她折騰去吧。」栗遲昕不在,笛子又沒有完全習慣隊伍的職責轉變,牧野已經做好準備讓關萌去放手一搏,她負責搶人頭,自己則減少輸出來穩定大局,「也得讓他們見識見識,咱這姑娘姑且算是個穩紮穩打的小殺器,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看似最淡然的牧野實則最護短,他深知鍵盤網遊的尿性,語言和辯解對油鹽不進的槓精不頂任何用,就得用實力說話才行。
牧野的意圖從關萌衝出去的那一刻就被栗遲昕察覺到了,聽到解說驚訝的讚嘆聲,他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說:「看樣子志在必得啊,這個架勢明顯奔著吃雞加最高人頭數去的……」
直播視角雨露均沾地切去了其他隊伍,栗遲昕目光慢慢從平板上收回,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不知道是不是病還沒好的緣故,他覺得自己不止鼻塞,而且喉嚨還隱隱作痛,吞著口水都難受,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虛汗微微滲出來,就連……心裡也空落落的。
他爬起來,認真穿好拖鞋,跑去書桌上端起清姐拿來的潤喉糖漿仰頭刻下,腦海里又一閃而過關萌直衝到底的畫面。
真的……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恣意的萌萌。以往全隊陪他跑毒,為了兼顧名次和人頭,總是要細心考量任何一種天譴圈的情況,認真謀劃每一步決策,雖說嚴謹縝密,經歷過磨合之後,不出意外都能穩定在前六名,卻少見這樣放肆而灑脫的打法。
似乎有隊長在,有天命圈在,萌萌就穩居高地,架起槍就沒有後顧之憂的樣子……要命,心頭的遲疑和困頓又似迷霧般籠罩,他無可避免地會想起LT的經理當時拒絕他升二隊時欲言又止的模樣。
果然自己的非酋體質給大家拖累了嗎?
而在他心中鬱結之時,P城大戰已經轟轟烈烈的開始,三支原本就在P城附近的隊伍以分別損失一兩名隊員的代價結束火.拼,正找准了時機準備脫身,損失隊員最多的那支隊伍就被從背後悄悄摸進的ZB戰隊斷了後路。
全隊命喪P城,栗遲昕稱之為,黃雀在後。
剩下兩隊在逃跑和作戰中遲疑,而率先找到絕佳位置的關萌抓住這片刻的猶豫打爆了對方的輪胎。
與此同時,溫笛和趙煥宇從兩個方向分別扔出了靈性的雷,帶走兩個人頭和一名傷員。
正副兩狙一前一後將三隊人馬囊括進兜,一氣呵成不帶一絲喘息的餘地,四個人竟打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每犧牲一個人,屏幕右上角就會彈出公告。正在解說其他地方的兩名解說喘了口氣,突然發現擊殺信息被ZB戰隊刷了屏。
「哎喲我天,有點打臉。」解說A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腦門,想起之前自己唱衰這支隊伍的論調,尷尬地笑了笑。
【沒事,我們ZB粉就喜歡看這種逆襲打臉劇本。】
【有野野在的地方誰敢不打臉?咱爺爺說干就干!】
【這波操作也太騷了,對面反應時間都沒有,莫得脾氣。】
解說A灑脫地看了一眼彈幕,跟著笑過之後竟然也加入了彩虹屁的隊伍:「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原來一向運營細心的ZB戰隊居然還有這樣狂放的打法!來我們大家看一下回放,這個地方笛皇和小宇的配合簡直出其不意,小萌選手這幾槍非常到位,不是我吹,真的,專業角度看,目前A組有一部分男性選手都做不到她這麼幹脆利落,一看就是特訓的結果。有那麼一丟丟野神的影子,不過我個人認為她還是個人風格很強烈的選手……」
解說A還在叨逼叨,回放已經結束,第二個圈開始縮了。
解說AB屏息以待,在大地圖上圓圈變小的瞬間,倒吸一口氣:「ZB!天命圈!絕了!圈往西南切了,不過他們居然還在圈裡!」
B解說連忙將視角切到P城牧野的身上,看著大開殺戒的ZB沒有絲毫留戀地在P城稍作停留,飛快撿起戰利品立刻驅車南下,心中有種猜測:「這個圈目前還有要往南的趨勢,西橋這個位置蠻重要的,他們會不會要去……機場?」
「有可能,不過西橋機場這邊的房區被U9占著,說不好這大橋霸主的位置到底歸誰。」
「可以,我已經預感到關氏收費站要在海島圖冉冉升起了。」栗遲昕躺回床上,眼中迷離得似乎能看到花瓣還是光斑,酸溜溜地說道。
關萌和他一樣莽,但不是毫無頭腦的莽,而是粗中有細的激進和亢奮。只不過他擅長近距離較量,甚至赤手空拳都知道如何爭取先機,而關萌更喜歡穩重捉鱉式的快樂圍剿。
他還是拖累萌萌了……或許不只是她,還有他們。
「嗡——嗡——」
思緒不知道飄到哪裡的時候,手機在床頭柜上瘋狂震動。拖著乏力的身子摸到手機,費神定睛一看,竟然是好久沒有聯繫的陸深。
「餵深哥?咳咳,咳。」為了不讓陸深擔心,栗遲昕壓著嗓子忍痛說話,憋著那股想要咳嗽的勁兒,卻沒料到還是沒有憋住,艱難地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