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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出版漫畫這件事程逸沒有告訴身邊人,不僅虞見深沒有說,連柯彤和程博文也一無所知,合同都是他自己看完了再簽字寄出去,他不準備依賴任何人。
沈橋欽想幹什麼他攔不住,就像他攔不住他要送虞見深酒莊,攔不住他要喜歡虞見深一樣,可沈橋欽也同樣攔不住他。
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風格,他知道自己和虞見深之間存在很多問題,甚至兩個人之間的差距也非一朝一夕可以消除,但絕對不是無法解決。
他能做的事情太多了,首先最要緊的就是要給自己一個「虞見深男朋友」以外的身份,這個身份只有他能給自己,不能依附任何人,包括父母在內。
最好是一個社會認可的身份,比如說漫畫家。以他原來帳號的人氣,想來應該不會混得太差。
身外之物都是能掙來的,別人能掙得到他程逸為什麼不行?
他沈橋欽走到今天能買得起酒莊,也送得起酒莊,敢說自己一分沒有依靠家裡?
既然是命好投了個好胎,那被這樣的人看不起,程逸的自尊心無法當做無事發生。
不就是酒莊嗎?
切!
就算虞見深想要,那也該他買給虞見深。
程逸的好勝心在遭受過一次酒莊打擊後,隨著出版合同的徹底敲定死灰復燃了。
與此同時,江州也在一場大雨後靜悄悄地入了秋,氣溫驟降,所有人都翻出了壓箱底的長袖換上,夏天的涼蓆也換成了被單。
程逸從行李箱裡翻出去年秋冬用過的毛毯,忙的時候沒覺得冷,忙完後只是兩個哈欠的功夫他就得了入秋後的第一場感冒。
鼻音重得瞞不了任何一個聽力正常的人,和虞見深打電話,只說了兩個字就被聽出來。
「幹嗎?」
「……你感冒了?」
程逸揉了揉堵得難受的鼻子,又看了一眼室友們都在幹什麼,發現沒有人注意自己就把身上蓋的毛毯拉高,遮住半張臉,悶聲說:「小感冒,不嚴重,也沒發燒,我已經去過醫務室了。」
雖然不嚴重,但應該也沒有人感冒的時候是好受的。程逸跟他打著電話,眼皮都不住往下沉,只能盡力打起精神別真睡過去。
「程逸,喝點水嗎?」
聽到室友的聲音,程逸慢慢從毛毯里坐起來,伸手接過杯子,瓮聲瓮氣地說:「謝謝你了。」
他感冒時臉色蒼白沒什麼血色,鼻尖卻紅紅的,明明是一張充滿病氣的臉,但由於五官過於出色,還是好看得讓人不捨得挪開眼睛。整個人比起健康時多了一種說不出的脆弱感,好像不管誰伸手輕輕推他一下他就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沒事,你小心燙,我給你兌了些涼的,但涼開水好像沒兌夠,你喝一點看看燙不燙。」
室友光腳踩在他床位的小梯子上,眼巴巴瞅著他,想等他喝完了再把杯子一起拿走,省得程逸不想麻煩他們自己起來解決。
程逸放下還在通話中的手機,垂眼點頭,喝了一口杯子裡的熱水,只是一小口他馬上把杯子拿開,聲音有些沙啞,「太燙了。」
室友下意識問:「我給你吹吹?」
程逸搖了搖頭,「兌點涼的更快。」
「對對,你把杯子給我,我幫你兌些涼水回來。」
程逸就把杯子給他,再拿起還在通話中的手機,「你剛才說什麼了嗎?」
虞見深沉默了數秒才問:「很燙嗎?」
「燙啊。」程逸抿了一下舌尖,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奇怪。
但虞見深接下來問的問題更奇怪。
「你在宿舍生病都是剛才那個室友在照顧你?」
程逸咳嗽了一聲,說:「大家都挺照顧我。」
說完他忽然小聲說了一句謝謝,因為剛才的室友回來了。
這次的水溫兌得剛剛好,程逸喝完了一整杯水,舒服得呼出一口氣,「謝謝,你兌的很好喝。」
「小事,要不要再來一杯?」
「不用了。」
「行,那有事你再叫我。」
端水的室友走了,另一個洗完澡的室友走出來,走到程逸床位前,問了句,「襪子洗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洗?」
程逸眼睛一亮,「要要要,就在鞋子裡,謝了!」
「客氣。」
這些對話聲虞見深就在手機里安靜地聽著,直到程逸重新拿起手機跟他說話了,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電話被程逸放下兩次。
這段時間他工作很忙,程逸在學校上課也並不輕鬆,好像從酒莊回來之後他們見面的次數就變成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現在程逸感冒,他想給他倒一杯水,幫他洗洗襪子都做不到,而這些事程逸身邊有得是人願意排隊幫他完成,照顧他。
他怎麼能忘了這個孩子也是他照顧著照顧著,忽然有一天就決定搶走的?
曾經被搶的那個是柯彤和程博文,那之後被搶的那個不就是他了?
甚至柯彤和程博文至今都不知道他們唯一的寶貝已經被他搶走了。
那如果未來有一天他的寶貝也被人搶走了,他會知道嗎?
「你幹嗎不說話?」
虞見深沉默的時間有一點長了,程逸覺得有點奇怪,不怎麼高興地噘嘴,「你是不是沒話跟我說?那我掛了啊,別浪費話費。」
虞見深頓了一下,輕聲說:「咘咘,話費一會兒我給你充,現在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