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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慢慢地想著這些事,忽然感覺虞見深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涼薄,很難形容出這種感覺,能肯定的是那絕不是一種漫不經心或者冷漠,似乎和虞見深的性格還有教養有關。
比如那間堆滿了禮物的房間,就讓人感覺虞見深其實沒那麼想要那些東西,只是出於禮貌收下的,再出於禮貌收好。就像以前他跟趙既明見面就會用他送的香水一樣,其實沒別的意思,是他的禮貌罷了。
「好。」
程逸不解地抬起臉看虞見深的表情,落在額前的黑髮被一隻大手撫開了,男人極盡溫柔地撫摸他,親吻他,說:「不要他們喜歡。」
程逸頓時垂頭喪氣地捂臉,「這不是你能控制的。」
「那怎麼辦?」虞見深嘴裡呢喃著,親了親程逸捂臉的手背,說:「我只想要你喜歡。」
程逸把手放下了,溫順地坐在虞見深大腿上跟他接吻。
今晚程逸的心情一般,但是兩個人的氣氛特別好,呼吸都融在了一起,很熱,很濕。
床邊的地板上落了兩個人的衣服,程逸仰面躺在床中間,身體細細發著抖,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他身上的皮膚都被虞見深吻遍了,已經找不出一塊他沒親過的地方。
程逸都沒力氣罵他變態,全身白里透粉,想哭又哭不出來,因為虞見深特別照顧他的感受,他一點都不害怕。虞見深想抱他,想換個姿勢都會先問他的意見,溫柔地叫他乳名,問他好不好,能不能。
程逸被問得特別害羞,就用腳踩上他結實的胸肌,白白的腳心有沐浴露的淡香,沒有用力,臉紅紅的跟他唱反調,「不好,不能,不可以。」
連說了三個不,都軟綿綿的沒一個有氣勢。
也是這時候程逸才知道,全是騙人的,虞見深只是問問,他根本沒打算聽。
次日。
程逸聲音沙啞地被送回學校,手裡多了個白色的保溫杯,杯子裡是虞見深給他泡的蜂蜜檸檬柚子茶,能減輕他的喉嚨沙啞。
大家都聽出他聲音不對,關心他是不是要感冒了,讓他多加小心,還有人給他買了盒潤喉糖和曬乾泡水喝的羅漢果金銀花,程逸謝過了但沒收。
上完白天的課,程逸找地方躲起來畫畫,用的是虞見深送給他的油畫畫材,畫的是虞見深。
這不是他第一次畫虞見深了,以前也畫過,畫完就送給了虞見深,就是那幅時間不夠,很多細節經不起細看,過於粗糙。後來他又在手繪板上畫,雖然畫完了但沒多滿意,不捨得刪也沒讓虞見深看。
下星期虞見深過生日,他作為男朋友肯定要有所表示,總不能真給虞見深送一片葉子。而他在大概了解過虞見深的交友圈後,並不縹緲也絕非錯覺的危機感就一直壓在他的心上。
這是他以前從未感受過的,細想也根本無處感受,因為他的初戀是虞見深,他就沒跟其他別的什麼人談過戀愛。
想著他又想起了丁俊一說過的那些話,當時他嗤之以鼻,清醒薄情,現在打臉了,他不僅沒有辦法跟虞見深分手,還似有疑心病開始作祟。
這讓程逸很不好受,想起就會心事重重。
又過了幾天,他在一個不那麼好的狀態里完成了要給虞見深的畫,那時距離虞見深生日不剩兩天。
他小心地把油畫包起來,放在宿舍里不許任何人碰,然後開始發愁該怎麼幫虞見深慶生。
他過生日都是先跟朋友提前慶祝,生日那天再回到父母身邊,幾乎每年都是這樣,他不知道虞見深是什麼習慣,心裡是希望最好就他們兩個人。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程逸還沒來得及找虞見深商量那天要怎麼過,就先接到虞見深的電話。
他走到宿舍的陽台上,反手關上玻璃門,聽他說完那種很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
虞見深電話里跟他說的事情是沈橋欽在國內買了一個酒莊,還邀請了很多他們共同的朋友過去玩兩天,趕上他的生日正好也能給他慶生。虞見深是問他想不想去,如果他不想去,他就回絕沈橋欽。
程逸聽到這個消息心裡很是糾結,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虞見深沒有出聲催促他,安靜又耐心地等他考慮,好像他自己的想法並不重要。
程逸不知道該不該去,就問他,「你想不想去?」
虞見深笑著說:「你想去我們就去。」
程逸的心情頓時有一點複雜,「你的事,你自己決定比較好吧,人家是問你,又不是問我。」
「可是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想去。」
程逸垂眼看宿舍樓外的綠化叢,天黑了小路是被透出窗戶的燈照亮的,能看到進出的身影。
在並不長的時間裡程逸思考了很多事,忽然他覺得有危機感很正常,但不能慫,不能怕。
他跟虞見深是正經談戀愛,你情我願的兩情相悅,可不是什麼地下情,他程逸也不是上不得台面見不得人,沒必要膽小如鼠似地躲著不見,否則傳出去了那些人私底下指不定要怎麼說。
他是攔不住有人喜歡虞見深,那同理,那些人難道就攔得住他宣示主權嗎?
既然是他們很多共同的朋友都會一起去的場合,那他露個面,提醒某些人虞見深已經不是單身了,最好收起不切實際的幻想也在情理之中吧。
想著他就越發覺得這是個絕無僅有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