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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突然,兩個人也沒事先通個氣,丁俊一也只能瞎猜,無法確定。
大金鍊不著痕跡地瞄了眼一旁的女人,眉眼又重新陰沉下來,「你爸是律師又怎麼樣?我還不能不滿意了?」
「你這叫不滿意?你明明是不想付錢。」
丁俊一適時走出來,「我與李小姐全程溝通,也給她看過設計樣圖,我完全是按她的意思畫的。」
一旁當背景的李小姐被點到名了也只是低頭,不說話。
大金鍊立即像領到信號,「這是我的鋪子,現在是我不滿意!」
丁俊一併不想多跟他糾纏,「那你想怎麼樣?」
大金鍊似乎就等這句話了,「你開價六千就得值這個錢,要麼你就一直改,改到我滿意。要麼你就拿著那一千五滾蛋,這面牆我重新找人畫。」
丁俊一還沒說話,程逸先有著的苗頭。
「你當我們傻?」
「那你就一直改,我什麼時候滿意,錢什麼時候給。」
丁俊一也有點火了,不理會胡攪蠻纏的中年男人,而是轉頭看向從進來就沒說過話的女人,「李小姐,這並不在合同里。」
李小姐轉過臉沒說話。
大金鍊頓時惡聲惡氣怒喝丁俊一,「你老跟她說話幹什麼?這裡我說了算!」
程逸冷眼看他演,「她找你多少錢一天?該不會你幫她賴掉這錢你倆對半分吧?」
他社會經驗雖不多但也不是傻子,剛才大金鍊兩次偷看那女人的眼色他都看見了,這人要真是個摻黑的大款,包養女人給人家開家咖啡店玩,哪裡用得著看情人眼色?只有可能這個大金鍊是雇來演戲的,要幫她嚇走丁俊一。
眼下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若是換成其他老實性子軟的,說不定就被這大金鍊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住,想著息事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著預付的錢走人。
這就是個套,這位李小姐想要一面別出心裁的牆繪又捨不得出這六千塊,付了預交的錢,牆繪又畫好了,剩下的尾款就想反悔。
軟怕硬,硬怕橫,她就找個橫的來,吃准了年輕人沒有多少社會經驗,不會為了兩三千塊去花更多的錢和精力打官司,多半會忍氣吞聲吃這個啞巴虧。
但她沒想到丁俊一不是一個人,這還有個更橫的,橫得一個電話就有律師老爸在趕來的路上。
大金鍊色厲內茬,「你胡說八道什麼?」
「要不這樣,你們報警吧。」程逸說:「你叫警察來,我爸馬上就到,到時可別說我們欺負你們。」
程逸篤定他們有鬼不敢報警。
果然,大金鍊根本不接他這話,一旁的李小姐忍不住了,身姿曼妙走過來挽住男人的手臂,輕聲細語地說:「一點小事,怎麼又是律師又是警察的……」
程逸不想聽她說話,直接打斷,「少廢話,付錢。」
李小姐倒很沉得住氣,柔聲說:「我看不如這樣好不好?我男人確實不滿意這牆繪,但我看也沒有那麼差,咱們折中一下,我們不要你改,付你一千這事算結了,剩下的錢我們重新找個畫師改下牆繪,這樣大家都不算太吃虧。」
也就是說一開始說好的六千塊現在只剩兩千五了。
哦,plan B。
程逸冷哼,「你想得美,說好六千就六千,少一分都不行。」
大金鍊立即暴躁,聲如炸雷,「你看看這鬼樣畫的它值六千塊嗎?」
「值不值合同也簽了,嫌貴當初就別簽,給你看樣圖聊構思你不嫌貴,現在畫完你嫌貴了?」程逸煩得很這種成年人世界裡所謂精明的下作,「別廢話了,要麼付錢,要麼閉嘴等我爸過來。」
說完轉身走到一邊坐回椅子上,翹起腿臉色冰冷。
丁俊一跟程逸走,也不再和他們多話,走到他身邊沉默站著。
沒過多久,人行道外的馬路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車上下來了兩個穿西裝的男人,一黑一灰,走在前面穿黑色是虞見深,後面灰色是他的秘書。
這兩個人加一輛車,光氣勢就夠厲害了。
虞見深推門走進來,第一眼看向背對自己坐在椅子上的藍灰色腦袋,走過去伸出大手摸了摸那頭蓬軟的髮絲,再俯身低頭去看程逸的臉,話音溫柔低沉。
「怎麼氣成這樣了?」
一旁的丁俊一目光呆滯地看陌生男人極其英俊的眉眼,被他身上的溫柔不失氣勢晃了眼睛,也驚訝兩種明明完全相反的氣質卻能在他身上完美融合,獨特得叫人挪不開眼。
程逸抱著手臂生氣,「大丁你來說。」
丁俊一被點名了才猛地回神,心跳很快,臉頰也隱隱發燙地對上虞見深溫和又疑惑的眼神,竟然緊張得第一下開口沒說出話來。
「……額,我,是這樣的……」
丁俊一結結巴巴地把事情原委說清楚,還把手機里合同的電子版找出來。
虞見深安靜聆聽完,並沒有回頭看那兩個人,而是低頭垂眼看快氣成河豚的程逸,又揉了揉那頭藍灰色的腦袋,溫聲哄:「消消氣,我不會讓人欺負你朋友。」
程逸頓了一下,仰起腦袋看他,姣好的臉蛋秀麗俊俏,距離越近這張臉衝擊感就越強,就是最好別開口說話。
「我要氣死了。」
一開口就是死不死,美得多有氛圍也讓人一秒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