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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被「欠」和「還」這兩個字眼震驚得表情呆滯。
「我欠你什麼了?」
虞見深慢慢喝了一口黑咖啡,薄而有肉的嘴唇沾了點濕潤,程逸的目光都不由被他的嘴唇吸引了,喉結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
精緻的陶瓷咖啡杯放回杯碟上,發出一點輕響,虞見深眉眼溫柔,漆黑的眸子卻深不見底。
「我不能白疼你,程逸。」
虞見深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撫摸杯沿,話音幾乎沒在唇齒間:「人和心,我總得要一樣。」
【作者有話說】
虞見深:我全都要
對不起久等了![跪下磕頭]
第37章
這話說的有兩分漫不經心,餘下就全是我沒跟你開玩笑。
程逸聽出來他說認真的,頓覺心驚肉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問:「你照顧我不是在幫你媽媽還人情嗎?」
虞見深嗯了一聲,笑著說:「後來就不是了。」
程逸聽完後腦勺都麻了,麻到他兩條腿隱隱發軟。他回想後來的虞見深再忙也會抽時間陪他,關心他,給他改裝遊戲室,每天都會給他準備不同的禮物,那確實和之前不一樣。
原來一開始那些他覺得有些過了的照顧才是還人情,後來就不是了,後來才是真正的別有用心,虞見深對他的付出不是不要回報的。
程逸回過神忍了又忍,沉聲問:「人和心還能分開給?」
「理論上是不能。」虞見深倒也挺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但我也不能什麼也沒有。」
程逸難以置信,「你不怕我告訴我爸媽嗎?」
虞見深笑了笑,深邃的眉眼舒展溫和笑意,整張臉也越發英俊,「我那麼疼你,你還不向著我,我就不要你了,程逸。」
程逸又一次聽到自己的名字,才恍然發現自己好像很久沒聽過他叫自己的乳名了。
這種連名帶姓的叫法跟在我不要你了的後面,軟刀子似地往人身上扎。
程逸被他的話扎得莫名驚慌,心臟發緊,張了張嘴,底氣不足地說:「我又沒有說我要去告狀。」
虞見深笑著嗯了一聲,「你乖。」
程逸目光發直地看著他笑,明明長得挺聰明一張臉,這會兒卻有點傻,他總結了一下,「所以說,現在就是要麼我也喜歡你,要麼我不喜歡你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你還對我和以前一樣,我也永遠不能喜歡其他人。」
「要麼,我現在拒絕你,然後你不要我了,對不對?」
最後一句話程逸說得有一點可憐,可能和他眉眼浮現的失落委屈有關,尤其是那句你不要我了,誰聽了都會不忍心。
但虞見深鐵石心腸,讚許點頭,「對。」
程逸讓他一聲對打擊得像蔫了吧唧的黃瓜,還坐著已經垂頭喪氣了,「你不要我了要誰?趙既明嗎?還是虞知輝?」
他這時候提虞知輝其實有點奇怪,因為虞知輝是虞見深的親戚,這段對話里怎麼樣都不該出現虞知輝的名字,卻能看出一點程逸對虞知輝的忌憚。
「那就和你沒有關係了。」虞見深話說得很無情,雖然語氣還是溫柔的,但跟綿里藏針似的。
程逸就讓他一針扎心尖上了,疼得他當即沒了骨似地軟趴在桌上,藍灰色的頭髮看上去軟軟的,是肉眼看就能感覺到的手感一定不錯。
虞見深看了一眼,沒有伸手摸,挺直的腰背往後靠在椅背上,坐姿說不出的鬆弛,矜貴優雅,溫聲問:「你還需要多久能想好?」
程逸沒抬頭,打算原地擺爛了,說:「我不知道。」
虞見深緩緩道:「我可以再等你一周。」
「一周太短了。」程逸心想,這種事就算想個一年也不過分吧,但他沒敢把這話說出來。
他將臉頰貼在冰涼的咖啡桌上,有幾縷頭髮不聽話地落在他眼睛上了,但他懶得伸手撥開,兩隻手臂放任無力地垂落在桌下,看著窗外綠蔭下寧靜的街道,還能看見被繁盛枝葉搖碎了一地的不規則光影,是一種夏天特有的溫柔。
這地兒真不錯,他想。
他沒有把臉抬起來,但聽見了對面座位上的人起身的動靜。
緊接著有什麼東西壓下來了,就在他頭頂上,距離很近的地方。
程逸目光怔愣地看著外面路過的薩摩耶,雪白的毛蓬鬆柔軟,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甩來甩去。
他在看狗,但是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很輕地落在他頭上了。
他不知道是什麼,卻聽到了虞見深的呼吸,還有一句悄悄話,「我等你一周,一周後你要聯繫我,程逸。」
虞見深離開很久程逸才臉紅紅地反應過來那是什麼,那是虞見深的嘴唇,虞見深親了他的頭髮。
那天程逸一個人在咖啡店坐了很長時間才離開,腦子比來的時候更亂,更嚇人的是他老想著虞見深臨走前親他頭髮了,而另一句效果餘音繞樑的話就是我不要你了。
程逸很想嘴硬地嗤笑,心道你嚇唬誰呢,不要就不要,誰稀罕你要。
但當天晚上他就做了個噩夢,夢裡他在虞見深那兒的房間被虞知輝住了,還有個趙既明跟虞見深住在主臥,三個人其樂融融把他遊戲房和畫室里的所有東西全給分了。
更可惡的是虞見深還親了趙既明和虞知輝的頭髮。
程逸睡到半夜硬生生氣醒了,無能狂怒地蹬被子,好在室友睡得沉才沒叫他半夜發脾氣給鬧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