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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迦南很費解,這麼多年,難道公主就一直等死嗎?
沈司瑾:「……」
沈司瑾沒想到許迦南的角度會這麼刁鑽,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許迦南以前也問過竇春燕同樣的問題,可竇春燕跟她說,人家就是這麼寫的,她不要問太多,可是許迦南就是想不明白。
在她聽過的所有睡前故事裡面,公主似乎總是被拯救的那個,是童話中的王子或者敢於冒險的勇士們的獎勵,既然公主被惡龍擄走,困在高塔裡面,那她為什麼什麼都不做呢,為什麼不自己打敗惡龍呢?
沈司瑾聽她絮絮叨叨的說著那些疑問,也真的努力思考了一下,他驚異的看著許迦南,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想過這樣奇怪的問題。
可他沒有像竇春燕一樣,用大人的口吻敷衍了事,說她小孩子家家什麼也不懂。
他說:「可能大家習慣了這樣寫故事吧。」
許迦南不高興的說:「那以後我寫故事,我就要寫王子被公主救了的故事。」
她說得嚴肅,沈司瑾被她逗笑了,他覺得許迦南眼中那抹堅定的光更亮了。
這就是許迦南,她敢發出不一樣的聲音,她不被縛於墨守成規。
沈司瑾心底那種奇異的感覺又出現了,他也說不好這是什麼感覺,可這樣感覺莫名讓他覺得。
不過,沈司瑾說:「你這個想法很對,沒有什麼是應該的。」
這個世界上,傻等著被救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他低下頭去,袖口的傷疤若隱若現。
許迦南還想問問題,一轉頭,下意識順著沈司瑾的視線,看見了他袖口的疤。
她「哎呀」了一聲,被嚇了一跳。
沈司瑾這才回神,將袖子往下拉了拉。
結果,下一秒,一隻溫暖有柔軟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腕子,就見小姑娘剛才義憤填膺的語氣又軟了下來,小眉毛都凝成了疙瘩。
許迦南從小貪玩,所以沒少摔跤,摔得狠了,傷口難免留疤。
所以她的第一反應相當真實,她沒害怕的躲開,而是開口就說:「哥哥,這個疼嗎?」
得摔得多狠,才能留下這樣的疤啊?
她太小了,根本看不懂那橫橫豎豎的傷痕,那不是擦傷,那是被粗繩一圈一圈纏繞之後、在尖銳的金屬上不知疲憊的用力摩擦、磨破了皮,扎進筋脈血肉里、被銳器觸到觸到深可見骨後留下的痕跡,有一種不同於皮膚的病態形狀與蒼白。
沈司瑾冰涼的手腕上有不同於往常的溫度。
他聽見許迦南說:「我給你吹一下,吹吹就不疼啦。」
第11章
她還真的像模像樣的捧著沈司瑾的手腕,給他吹了兩下。
沈司瑾從沒想過會有人不怕他手腕上的傷疤,儘管他自己從沒覺得害怕。
可是沈秋鶴害怕,看見他身上一道道傷疤,他就會沉默,那是他沒保護好家人的證據,是身為一個男人的恥辱。
杜嫣也害怕,她一看見他的傷疤,就會掉眼淚。
沈司瑾知道他們會害怕,所以他從來都藏得好好的,哪怕是炎熱的夏季,也穿著長袖的白色襯衫。
這是第一次,他把傷疤暴露在一個小朋友的面前,面前的小姑娘像個軟軟糯糯的粉糰子,一戳就軟,一碰就碎,可是她卻並不像表面這樣,她是從內到外散發著一種堅強與獨特的。
許迦南捧著那細得有些硌人的腕子吹了好幾口氣,然後抬起頭來看沈司瑾,問他:「哥哥,還疼嗎?」
沈司瑾搖了搖頭。
*
傍晚,竇春燕下班回來,又是在鄰居家把許迦南給領走的,臨走的時候,還給杜嫣拎了幾顆在下班路上買的麻球。
杜嫣也只比竇春燕早回那麼幾分鐘,風塵僕僕的,一雙原本該踩在紅地毯上的小羊皮鞋沾滿了灰,鞋底都掉了。
收到竇春燕的給的東西,她還挺不好意思的,可竇春燕說:「南南回家一直跟我念叨哥哥厲害呢,她常在這裡打擾小瑾,我們也怪不好意思的,也不是值錢的東西,留下嘗嘗吧。」
於是竇春燕就只能收下了鄰居的好意。
許迦南回家的時候,姥姥正一邊織毛衣一邊聽評劇,悠閒自在得很。
看見許迦南回來,笑呵呵的招呼她。
許迦南還沒進門,就已經兩隻手捧著一顆□□球啃上了,這會兒吃得兩隻小手全都是油,嘴上也沾了芝麻。
竇春燕說:「別光自己吃,上樓去給巧巧和向軍送點。」
不提還好,一提這茬兒,許迦南那張小臉就又垮下來了。
竇春燕見她油乎乎的小嘴撅起來,能掛一把小茶壺,反而還樂了:「幹什麼,又跟那倆人吵架了?」
許迦南對媽媽的反應很不滿意,跺著腳說:「別提他們,我再也不跟他們玩了!」
現在說起來,她還覺得委屈呢。
竇春燕嘴上敷衍的說著行行行,然後把自己從菜市場買來的菜從塑膠袋裡拿了出來,姥姥走到女兒的跟前,把裝過菜的紅色塑膠袋團成一團,塞到了冰箱後面。
竇春燕說:「媽,您別亂塞,冰箱都沒法散熱了。」
姥姥不服氣的說:「你們年輕人就是愛糟踐東西,這東西以後都用得上。」
那邊母女倆在廚房裡面一邊洗菜炒菜一邊拌嘴,許迦南見自己噘嘴也沒人搭理,自討了個沒趣,悄悄往廚房看了一眼,見這會兒沒人搭理她,她就又打開了電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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