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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那股莫名其妙的委屈蔓延上心頭,大概是因為發燒身體難受,又大概旁邊的人是沈司瑾,所以她才會這麼委屈。
許迦南抽抽搭搭的說:「它壞了……」
沈司瑾:「……」
沈司瑾有點頭疼,他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不排除依然有開鎖的人願意過來,可是許迦南現在身體不舒服,總在這裡等著也不行。
沈司瑾問她:「今晚在我那湊合一下,行嗎?」
許迦南遲鈍的眨眨眼睛,半晌露出吃驚的表情:「哥哥,你在說什麼?」
沈司瑾以為她是不願意。
結果就又聽許迦南說:「住那種大別墅怎麼能說是湊合?」
「……」
許迦南被沈司瑾給帶走了。
沈司瑾覺得她現在還能貧嘴,應該是沒有開始那麼難受了,可許迦南的臉蛋還是紅彤彤的。
十分鐘之後,沈司瑾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許迦南終於躺在了柔軟的床上。
這張床上有一股清淡的花茶香味,令人聞著十分安心。
沈司瑾把許迦南安置在床上,然後去給她倒熱水。
許迦南還裹著從譚威那裡帶出來的小毯子,她平靜的蜷縮在床上安靜了一分鐘,然後又覺得小毯子太薄,她還是很冷,所以開始拽被子。
等沈司瑾端著溫水喝退燒藥進來的時候,沒看見許迦南,只在床上看見一個縮起來的球兒。
他有點好笑,但是半點不留情的把許迦南從球裡面給挖了出來,跟她說:「吃了退燒藥再睡。」
許迦南乖乖的趴在沈司瑾的腿上,張著嘴等藥。
她吃藥倒是不用人哄,也不嫌藥苦,直接就咽了下去。
只不過貼上沈司瑾之後,她又覺得沈司瑾的身上冰冰涼涼的,比在被窩裡面舒服,於是不想下去了。
許迦南說:「哥哥,我難受。」
沈司瑾看著她臉頰上兩坨病態的紅暈,忍了半天,還是沒捨得在她難受的時候教訓她,最後也不過是摸摸她的頭說一會兒就好,還扯來了被子給她蓋在身上。
許迦南吃了藥,依然被那種一會兒滾熱一會兒寒涼的感覺折騰得睡不著覺,在沈司瑾的懷裡難受的咕噥。
沈司瑾聽了半天,才聽懂她在咕噥什麼。
許迦南說:「哥哥,你生氣嗎?」
沈司瑾一頓,低下頭去,許迦南沒睜眼睛,看起來昏昏沉沉的,很像是在說胡話。
沈司瑾說:「我不生氣,但是你已經這麼大了,以後要多注意。」
許迦南默默將自己的大半張臉都藏進了被子裡。
許是因為藥開始起作用了,所以她的腦子慢慢清明了。
她閉著眼睛,像是在說胡話,這是她一直想問卻問不出口的問題。
她是一個大人了,已經不再是那個害怕被追債的人找上門的小女孩兒,可是身體中有那一小部分,卻好像永遠困在了那裡,她很在意,但是她卻從沒說出口。
從前是因為在意的人不在了。
後來是因為難為情。
現在,她生病了,她本來就在說胡話,就當是她在說胡話吧,等病好了,她什麼也不會記得,就算哥哥問起來,她也會假裝不記得。
許迦南委屈的說:「你肯定還在生氣,我都沒見你最後一面就走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許迦南的眼眶有些酸,但她現在的臉本就紅,所以沈司瑾不會發現她眼圈的紅。
沈司瑾沉默了一瞬,然後摸了摸她的頭髮。
他問:「那為什麼沒有給哥哥打電話?」
一夜醒來,發覺許家人人去樓空,沈司瑾的心情說不出的茫然。
可是他卻並沒有因此難過,因為他告訴過許迦南,要背下哥哥的電話,有事就給他打電話。
許迦南這麼做過,所以她知道怎麼做。
她一定知道。
從那時開始,他的手機就再也不離身了。
他生怕錯過小姑娘的電話。
許迦南的臉埋在被子裡,所以說話也瓮聲瓮氣的。
她說:「我打了,我真的打了,但是被媽媽發現了。」
說到這裡,許迦南抽泣了一下,聲音好像更委屈了:「媽媽說,不可以給你打電話……」
「……會連累你們。」
人是不會將小時候的所有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的,許迦南也是這樣,可是很奇怪的,有關於沈司瑾的事情,她卻都記得,就連那串十多年沒有再撥過的電話號碼,她也能記得清楚,能在看見沈司瑾那張私人名片的時候瞬間識別出來。
有時候,許迦南都覺得奇怪。
可是她又覺得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沈司瑾那麼優秀,那麼特別,見過他的人都不會忘,更何況,沈司瑾曾經對她那麼好。
那時候的她太小了,不明白大人們的苦楚,只知道與朋友的離別之痛。
她不明白,明明小姨告訴她,他們只是暫時出門玩玩,結果卻大包小包的將行李全都運到了車上,一起去了一個很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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