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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微道長安撫地拍拍師弟,道:“師弟,要不你還是回觀里?”
陳半瞎生硬地轉移話題,左顧右看,道:“這來的人不少啊,桌子都坐滿了……師兄,那個人怎麼看著不對?”
星微道長掰過師弟的腦袋,“瞎看什麼,吃你的飯。”
看上去一桌桌人,聞起來可不是,這邊有貓味,那邊有老鼠味,似乎還有龍的味道,星微道長告訴自己,我是年紀很大的道長,我要穩住。
“師兄,你也抖腿,你還說我?”陳半瞎問。
星微道長是嚇的啊。
“師兄,我去跟人家打打招呼。”陳半瞎溜過去,給大姑娘小媳婦兒們搭訕,要給人家看手相。真是無知者無畏。
星微道長看到那最漂亮的少婦仿佛鼠妖的味道,為師弟捏了一把汗。
陳半瞎沒敢瞎惹,溜溜達達了一圈,到了主桌,這邊坐的是新郎新娘家的近親。看了一圈,這桌上老的老小的小,厲害的厲害,傲氣的傲氣,只有一個姑娘還有點意思,陳半瞎拉下墨鏡,湊近了姑娘,道:“這位姑娘,給您看個手相?”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自己姥爺,姥爺點點頭,無妨,今天是姜兒大喜的日子……況且,惠娘也恨嫁了。“惠娘,你讓他給你算算。”
陳半瞎湊著燈光一看,嚇一跳,這手紋太怪了,尤其是姻緣線,這平的似乎……陳半瞎湊著自己的手一看,“姑娘,你這是命中注定要嫁給我——”
“啥?”姥爺一瞪眼,就你這黃牙小老頭,敢占我外孫女便宜?老頭我活撕了你!
“兒。”陳半瞎把後半句話補完,“我兒今年二十八,正是青春好年華,無論面相或手紋,般配就似鴛鴦花。”
惠娘臉都紅透了,扭過臉看著酒席。酒席上是十道涼菜十道熱菜。十道涼菜已擺了一圈,十個熱菜後廚正在煎炒烹炸。
撲鼻的香味往人心縫裡鑽,吸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哧溜哧溜,新娘子咋還不下來呢?
你急什麼?沒瞧見嗎,新郎還在樓梯下面轉圈圈呢。
“來了來了。”人群有人叫道。
大家都抬頭。
樓梯上緩緩走下來一位麗人,她的一頭烏髮用尾梳攏到腦後,尾梳墜著紅珊瑚星子,流光溢彩,她頭上沒有多餘的裝飾,只一紅寶石點綴的發冠。襯托得面白唇紅,鮮活明朗.她的杏眼大而亮,一雙眸子剪斷秋水,全場那麼一掃,柔柔落在樓梯那一頭,一個穿著大紅描金褂子的人身上。
那人是眼也直了,身體也僵硬了,同手同腳上樓。
新娘子捂嘴一笑,嗔怪地看他一眼。
新郎傻傻一樂,一撓頭,帽子掉了,露出一頭青茬子的好頭髮。
樓梯下有人接住了新郎的帽子,抓在了手裡。
新郎伸手朝下去搶,口道:“小薊,你放手。”
小薊鬆了手,他那微服私訪的爹,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一扭頭,他爹又跟騎龍老大哥晏縱雲,聊聊關於騎龍的注意事項與安全規則了。
重新帶好了帽子,新郎與新娘抓著同心花帶一步步走下樓。親朋好友們瓜子也不吃了,茶也不喝了,全都站起身來,笑著鬧著,等著婚禮開始。
穿著一匹紅綢子的鼠王司儀喜氣洋洋道:“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吉時已到,新郎新娘行禮——”
“一拜天地——”
“二拜親友——”
“夫妻對拜——”
高良姜與阿藏同時直起身子,大堂內的喧鬧兩人都聽不到了,只看到了對方眼中傻笑的自己。
你的嘴巴,你的鼻子,你的眼睛,你的額頭,你的一切的一切,為何這般好看。好想將你勒進懷裡,與你融為一體,與你一生一世不再分開。
胖成一坨的司儀喊道:“好啦,送新娘入洞房。”
喧鬧的聲音又回來了,人們的笑聲,孩子的叫聲,落座聲,杯盤相撞聲,高良姜在紅燭光影中被擁著上樓,她擦過阿藏的唇邊,阿藏耳語道:“娘子,好想吃掉你。”
高良姜滿臉通紅,快快上樓去,踩動一地紅蓮。
“諸位,諸位。”阿藏舉起酒杯,衝著全場,“承蒙各位大駕光臨,衍藏榮幸之至,今日,衍藏與高家小姐結連理、共婚書,各位都是見證。各位,吃好喝好,如有招待不周,還請多多包涵。”
眾人舉酒杯共慶賀。酒香、菜香與歡聲笑語在大堂內流轉。
阿藏被小薊抓著灌了三大杯蓮花白,腳步虛浮,差點一頭撞在桌子上,小薊這才放過他。阿藏倒也是是個爺們,端起酒杯又往下一桌去,“晏兄、純兄,不多說了,幹了這杯。”
“干。”
“喝,不要客氣,嗝——喝了這杯,還有三杯!”阿藏搖搖晃晃,舉著酒杯又往下一桌去,“鼠兄,幹嘛不跟你女婿一桌?來,不說了,滿上滿上,干!”
“好好好。”鼠王美滋滋,滋溜一杯酒,卻見女兒從那一桌瞪過來,女兒一生氣,女婿也看了過來……鼠王打了個哆嗦,推道:“不喝了不喝了,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