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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初不吱聲了。
洛遲渡過了一會回頭,發現他這回真哭了。
omega淚盈於睫,大顆大顆的淚珠子砸下來,比本人還委屈。
洛遲渡拿過紙巾給他擦眼淚:「乖,你可是我的錦衣衛大人,我一會去看我爸爸,你好好背台詞。」
文瀅給劇組策劃了新的舞台劇《悅來客棧》,柳初在裡面演錦衣衛,是主角,戲份很多,一大堆台詞等著他背。
別看柳初是個哭包,性子也符合社會對omega的想像,他的個子在omega里是高挑的,在台上也是十八般武藝什麼都涉獵,能演得特別像個氣勢驚人的alpha。
柳初瞪著淚眼,台詞脫口而出:「tui!本大人把你從教坊司救出,投資你作客棧老闆娘,小小omega不懂感恩,還不來給本大人抱一下!」
洛遲渡坐到他身上,熟練地配戲假哭:「我父乃朝廷一品大員,你殺了我爹,親自抄沒我家,你還有臉!」
柳初一把把他打橫抱起他,毫不費力地原地轉了個圈:「你爹是被閹黨殺的,可不干我錦衣衛的事,敷了我的面膜就是我的O了,那今晚……」
洛遲渡拍拍他:「今晚大人要好好背台詞!」
柳初放下他說:「等你有空,我們一起背台詞。你可是我在劇里的cp。」
洛遲渡笑了:「好,等我回來~」
第4章
洛遲渡上了公交,繁華層疊的建築一座座甩在身後,天色暗了下來,漸漸在遠處和一些低矮的靜謐小樓渾然一體。
他在一座普通的療養院前下了車。
他的爸爸就在這裡。
療養院外的爬山虎鬱鬱蔥蔥。入口處的玻璃門被擦得很乾淨,總讓人疑心門沒有關上,不小心就會漏掉這透明得恍若無形的屏障。
洛遲渡放緩了腳步,伸出手,貼在過分透明的門上。
路過的護士叫了一聲,洛遲渡回神,推門走了進去。
護士也認識洛遲渡了,兩人打了招呼,護士告訴他,他爸爸今天精神不錯。
謝過護士,洛遲渡推開房門。
他爸爸是個omega,得了腺體癌,中期,本是可以在家修養的。
但是爸爸精神受了刺激,不適合一個人呆著,只能在療養院住著。
「爸爸,我來看你了。」
入眼是一張乾淨整潔的床,床上沒有人。
臥室內的布置很簡單,床頭柜上放著一個花瓶,裡面是洛遲渡兩天前送來的花,還沒有謝。
洛遲渡放輕腳步走進去,看見了坐在窗前,低頭忙活著什麼的omega。
omega氣質恬靜溫和,有一頭秀麗烏黑的長髮,襯著白皙的脖頸,擋住了頸後的膠布,膝頭趴著一隻懶洋洋的老貓。
他的手背白皙,手指沒有繭子,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人,只是半舊不新的家居服暴露了主人家現在的窘況。
聽到動靜,omega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端詳了洛遲渡一會,虛弱地、開心地勾起嘴角:「渡渡,你下冰啦。」
洛遲渡忍住眼裡要湧出的熱意:「嗯,爸爸,我來陪你吃飯啦,你今天中午吃了什麼呀?」
「吃了……」omega臉上露出洛遲渡熟悉的茫然,他摸了摸膝上的貓,「布魯,我們中午吃了罐罐,對不對?」
「喵~」
「爸爸,罐罐是布魯的食物,你應該吃了南瓜粥,是嗎?」洛遲渡小聲說,剛剛來的時候,他看過了療養院今天的日程安排表了。
和洛遲渡有幾分相似的臉恍然:「對,你父親也喜歡南瓜粥的。」
洛遲渡沉默。
歲月並沒有從這個年長的omega臉上帶走太多東西,除了看起來有些憔悴,但這無損他的美麗。
他摸著老貓,這隻貓叫布魯,現在已經16歲了,洛遲渡長大了,曾經喵喵叫著陪洛遲渡在冰上打滑的小貓,也老了。
溫柔美麗的omega絮叨:「研究院大概又在忙什麼項目了,你父親好久沒回家看我們了。」
洛遲渡臉色白了白,依偎在他的身邊,也伸手去摸布魯的腦袋:「爸爸……」
謝嵐說道:「你要好好滑冰,好好練跳躍,要是將來能進國家隊,你父親也會為你驕傲的,寶貝。」
布魯睜眼,一爪子按在謝嵐的手背上:「喵嗷!」
謝嵐有些驚訝:「怎麼了,布魯?」
洛遲渡垂著眼:「爸爸,你已經和父親離婚了。他不會來看你了。」
良久的靜默。
布魯的慘叫打破了這溫柔的平靜,洛遲渡悚然一驚,要從謝嵐發白的十指間奪過貓。
「嘭」的一聲,椅子翻倒,布魯跳到窗台上,眼睛變成豎瞳。
洛遲渡倒在地上,接住謝嵐瘦弱的身體。
「爸爸,」洛遲渡眉眼沉進角落的陰影,「爸爸,我是渡渡。」
謝嵐顫抖念著:「渡渡,渡渡……」
洛遲渡咬牙道:「他對你很差勁,他不是個好丈夫,更不是好父親,他是個惡劣的alpha,他配不上你。」
謝嵐龜裂的神情里透著痛苦和猙獰,僵持了一會,又恢復了沒有表情的空茫。
護士推門而入:「這是怎麼了?」
兩人把謝嵐扶到床上,謝嵐上床後就縮進了被子裡,開始發抖。
另一名護士把洛遲渡拉到一邊:「他是個病人,你是不是說了什麼刺激他的話?」
洛遲渡的視線放在床上,聲音澀然:「難道讓他一直活在幻想的世界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