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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陳俊陽發了消息,對方估計是住在手機里的,秒回,嗷嗷叫著現在就想吃。
裴燈邊走邊看,覺得沿街店鋪里賣的東西都挺有趣,蠟染、織繡、古代的弓箭,甚至還有一些當地文物造型的小擺件。
他買了一把小弓,想問陸雲霄想要什麼,打開通訊錄才發現自己壓根沒加對方好友。
這也難怪,裴燈是一返校就老老實實地把手機上交給生活老師的乖學生,平日裡和陸雲霄最多的交集就是在圖書館,陸雲霄去圖書館也幾乎不帶手機,所以他們連電話都沒交換過。
裴燈有點喪氣,想著回去以後要和對方說一下這件事,畢竟他們已經是好朋友了,怎麼能連電話都沒有?
這麼一想,他又重新高興起來,零零散散買了些東西,又打包了幾樣小吃轉回頭去找媽媽去了。
裴燈在古城玩得開心的時候,陸謹正在籃球場上和人對打。
和他打球的正是裴燈他們班的物理老師高啟,高啟換下了襯衫西褲,穿上了寬大的球衫,比平日裡多了幾分隨意。
兩人1V1,球場邊只有一個觀眾兼當評委,三局結束後,各有勝負,打了個平手。
高啟拿起毛巾擦汗,「不錯啊,人狠路子野,你這球可以。」
坐在場邊旁觀的人走過來,手裡拿著兩瓶水,他扭開一瓶遞到高啟手裡,一瓶遞到陸謹手邊,「陸謹,讓你把小裴同學叫過來一起玩,你也不帶人。」
這人正是夏時,他也是陸謹的表哥。
「他跟他爸媽出去旅遊了。」陸謹平躺在地上,胸口起伏不定,他隨意拿過一瓶礦泉水扭開瓶蓋,澆了自己一頭,又甩了甩臉上的水珠子,「別欺負他。」
夏時瞪眼睛,「誰欺負小朋友了?你欺負人差不多吧——陸雲霄。」
高啟疑惑地重複了一遍,「陸雲霄?」
夏時沖他眨眨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是說給誰聽,「有些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非不告訴人小朋友自己叫什麼。你說,瞞著有趣是吧,逗弄人好玩是吧?我看拆穿的那天怎麼收場。」
一聽這話有點拐彎抹角說自己的意思,高啟心虛地摸了摸鼻尖,乾咳一聲岔開話題,「今晚吃火鍋怎麼樣?小北街新開了一家,據說味道不錯,我請客。」
兩人在一旁說話,陸謹揉了揉眉心,心中難得升起一點幼稚的執拗。
不是他要騙裴燈的,是裴燈自己沒有認出他來,當年是裴燈違背了諾言,他沒有和對方計較已經足夠寬容大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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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失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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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小孩寫作文記錄童年,都會寫出一個個五彩繽紛的夢,可陸謹的童年卻像是一本用複寫紙不斷重複填滿的日誌,被單調而乏味的記錄填滿。
他的父母皆從事航空航天專業,兩人身居要職工作繁忙,在陸謹兒時的記憶中,父母的面容總是很模糊,大年三十都未能和父母坐在一起吃過幾次團年飯。幼兒園裡老師讓小孩子畫自己的家人,別的小孩要麼畫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要麼畫闔家手牽手出遊,用色也是鮮艷大膽,唯獨陸謹一個,勉強畫了兩個白大褂上去就不知道該如何著墨了,父親是戴眼鏡嗎?母親是長發還是短髮?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是極為陌生的。
後來又因為父母需要去西北偏遠小鎮從事研究工作,無暇分心照顧他,所以陸謹被寄養在了小叔家。
可知人知面不知心,父母在時小叔態度和善,私下裡卻是另一幅面孔,陸家父母打來的生活費一多半都被他挪作他用不說,還常常剋扣陸謹的衣食中飽私囊,就連陸家父母寄來的幼兒奶粉也全進了他自己孩子的肚子,沒有一罐是被陸謹吃掉的。
或許是知道餓瘦了陸謹不好交代,小叔特意囑咐家裡人給陸謹做飯只圖餵飽不管營養,導致小時候的陸謹因為過高熱量脂肪的食物變成了一個小胖子不說,還背地裡威脅陸謹,敢說出去就會在他的飯菜里下老鼠藥毒死他。
至今陸謹都覺得不解,明明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對方怎麼就能對當時還是個小孩的自己如此殘忍?
大概是怕口頭的威脅不夠有力,小叔甚至特意抓著當時年幼的陸謹,讓他親眼目睹一隻吃了老鼠藥的老鼠痛苦掙扎死去的慘狀。
也正是因此,陸謹幼時一直沉默內向,他性情孤僻不願交友,有外人在時甚至畏畏縮縮不敢說話,和如今爽朗自信的他判若兩人,而這中間的轉折點,就是裴燈。
當年陸謹父母難得有了假期,便立刻計劃從遙遠的西北回來陪伴兒子一段時間,假條一批下來立刻高興地給小叔家打來了電話。
而小叔接到電話後就變了臉色,連忙帶著陸謹上街說要給他置辦幾件新衣裳,縱是如此卻也沒忘了把自己的兒子帶上。
在商場裡他讓自己的兒子去試最新款的衣服,陸謹則只被允許選打折促銷款,見陸謹多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小叔誤以為他朝自己孩子翻白眼,伸手就去掐陸謹的肩膀,又拿出了「老鼠藥」這套說辭威脅他。
他自以為無人注意這個角落,也早就習慣了時不時地威嚇陸謹幾句,連陸謹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根本提不起半點反駁的意願,卻沒料到一個小孩突然從試衣間裡衝出來使勁推了小叔一把,並且大聲嚷嚷起來,說小叔要殺人,扭頭牽著陸謹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