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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坐著他。許久不見,他看上去更風度翩翩,清冷儒雅。
與她是一對的青白玉菩提手串還在他手上,但切好牛排送給對面女士的動作卻駁回他對她的特殊。
寶藍色首飾盒裡的東西閃爍奪目。
她帶著來福站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來福著急奔赴嶄新的人生,對著紋絲不動的佟聞漓表示費解。
那很奇怪,曾經在夜裡能在他腳邊安然入睡的關係到了現在,卻連當面說一些謝謝和再見,都說不出口了。
而後她就不再與他寫信了,杜拉斯也和那個中國男人不再來往。
從西貢回來後,佟聞漓搬進了選好租下的院子。阮煙參加樂隊練習的過程中抽空來幫她布置屋子。
房子不大,但有兩層。一樓的所有空間,佟聞漓布置成了一個半開放的陽光房,種著許多熱帶植物。那密密層層的植物給了她安全感,阮煙取笑她活的跟亞馬遜熱帶雨林里的陰暗生物似的。她還給來福騰了個住的地方,二樓的閣樓則是她住的,不到一米八的高度,擁擠卻。
搬進來的那天是阮煙陪她睡的,阮煙看出了她的不開心,在夜裡安慰她說,這種在書報亭連刊號都沒有的八卦雜誌,先生又怎麼會知道他們在胡亂編排些什麼,況且人家雜誌里也沒有說那是誰,那都是假的,阿漓。
佟聞漓無力地對著天花板搖搖頭說:「不是假的,煙煙,我親眼看到了。他們之間放著有一個戒指盒,裡頭很明顯是一對對戒,那對戒精緻的如同般配的他們。我猜他的手戴上戒指一定很好看,我沒有見過比他的手還要好看的手。」
還有半句話她沒有說完,那樣的手指讓她會想到突然驚醒後汗涔涔的夜裡,她夢見他摩挲著她的後脖頸,一隻手曲張來回,能握住她帶著動脈的纖細脖子,眯著眼,帶著她假想的欲望看著她。
於是四周變得尤其安靜。
最後是阮煙先問的:
「你在暗戀他嘛?」
「什麼是暗戀?」佟聞漓被戳破心事,翻了個身,含糊到。
「就是偷偷喜歡,就像我對ken一樣。」
「你對Ken是明戀,全世界都知道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佟聞漓又翻過來,把這個棘手的話題拋回阮煙,「為什麼你們不成為情侶呢。」
「不重要,在一起就挺好,我挺喜歡跟他在一起。」
「是因為Ken的大胸肌嗎?」
她笑死,點點頭,「可不是嘛。」
佟聞漓也跟著笑。
最後她轉過身來,直挺挺地看著天花板,她知道不是因為大胸肌。
從前阮煙在西貢,她母親賭錢成癮,沒錢了就問各種男人去討,實在是逼急了看她出落得漂亮逼著她走她的老路。ken那個時候還沒有打出成績,場場賽事都被不帶任何防具得被揍的鮮血直流,但硬是每一場都撐下來,鼻青臉腫地對她說,他說只要他在,她就不會走那樣的路。
那是許多許多在那個年代裡,一些女性悲涼又可悲的「尋常路」。
所以佟聞漓知道,為什麼看上去就一副「渣女海王」的阮煙會對ken有著純粹又不敢靠近的情感。
就像她一樣,謹小慎微有著自知之明,卻還是對高不可攀的東西有著這樣的覬覦之心。
但她知道他們兩個的人生,已經就此別過了。
命運給過她一些有些酸甜可口的果實,她嘗過了,謝謝命運。
但她再也沒回西貢了。
=第二卷:我對你,有求必應=
第28章 再遇
河內國立大學秋季正逢社團招新, 學校唯一的食堂面前報名表認得到處都是。時間來到二十世紀的尾聲,時代的變遷造就了新一代越來越蓬勃的年輕人。
傳統的文學社、書畫社遇冷,籃球社、羽毛球社也大不如前, 倒是魔術社、動畫社以及一些新興的社團前面倒是人頭攢動。
但其中人氣最高的卻是邊上最不起眼的那個位置。遠遠看去,踮著腳尖仰著頭的同學到處都是,還有隔壁攝影社帶著設備, 籃球社抱著足球,書畫社拿著畫板過去湊熱鬧的。
人群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些完工的插花花束, 或艷麗奪目, 或窈窕孤立, 或繁華如織,或清冷如月……別看各有各的美,但不久之前他們也就是旁邊成堆的花束里不怎麼起眼的存在。
花當然是很美,但是比起花來, 一旁拿著剪刀修剪的女孩子才是引得大家來駐足欣賞的原因。
她穿了一件水洗藍色的連衣裙, 外面加了一件白色的細條編織的開衫,頭髮黑且直, 半紮起來,額間中分留在兩邊,微微低著頭。雖然看不見她的瞳孔,但她鼻尖高挺,睫毛濃密, 柔軟的裙擺落在尋常的椅子上, 在那兒跟幅賞心悅目的畫一樣好看, 更別說那些花色各異的品種雜亂甚至有些殘損的花在她手裡做成一件一件的藝術品的這種神奇了。
「花藝社招新啊, 上可修養身心,陶冶情操, 下可增長技能,提高審美啊,現開放報名限時優惠,凡今天報名者,承諾一周一次,面前這位學姐親授啊……」旁邊另一個女生揮著自己手裡的報名表,大嗓子力沖雲霄,她是現任的花藝社副社長孔榕,說到學姐親授的時候,手裡的報名表被搶得一空。
擠到最前面的那幾個男同學,飛速潦草地把自己的信息寫上,一把捶到發報名表的那個女生面前,「學姐,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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