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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可以。」她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故作推脫:「不能老吃甜食。」
「而且巧克力太貴,買一次就好心疼,很容易買破產。」她振振有詞。
「明天除夕,晚上超市打折。」他給她鋪好台階,「況且你要是買個巧克力,能把我買破產了,你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打折?」她一聽眼睛就亮了,「那這樣的話可以名正言順的多屯一點耶,低價購入,划算的很!」
他敲敲她的盤子,又拿起教訓人的口氣:「適可而止。」
真是不近人情,她把眉眼耷拉下去,恨恨地戳著面前的牛排:「我還疼呢易聽笙,你不能這樣,得了好處一點代價都不付出。」
嗯?
他掀起眼皮,唇邊笑意蕩漾,哪有她這樣的人,討不著好處就威脅,就翻臉。
於是他放在手裡的刀叉,用濕毛巾擦乾淨自己的手,走到她的位置上,拍了拍她的腰。
「幹嘛。」
「起來。」
她雖然不情願,但是還是站了起來。
他坐在她的位置上,把她攬過來:「坐。」
「幹嘛?」
「不是說疼,板凳硬。」他的意思是邀請她坐他腿上。
其實也不是邀請,因為他不由分說地就拉著她往他膝蓋上坐。
夜裡送過來微微涼意。
他踏實的體溫卻能溫暖她。
他坐在那兒,把她攏在懷裡,彎起手肘。佟聞漓見到他手上的袖子還挽著呢,清風明月里,他眉眼柔下來,在她面前戳起一塊小牛排,餵到她嘴邊,哄道:「那這樣,我們去把所有的巧克力都買光,好不好。」
高大常青的薩里安海芋三角樣式的葉片上呈現白色明晰的經絡,隨風過來的一陣光被葉片悄無聲息地割碎,光屑聚攏、重疊又飄散……佟聞漓在那一瞬間發愣。
他說這話的時候,實在是太溫柔了。
溫柔地像是一場異國他鄉由如螢火蟲般的燈火編織出來的美夢。
*
佟聞漓最後沒有成為他口中有出息的女人。
她當然知道,她愛吃巧克力是因為甜食帶來的上癮感在作祟,莊園裡並沒有什麼老鼠,只有她沉溺的不管不顧。
她覺得,甜是人類最偉大的味覺,那能覆蓋生活所有的味道。
進口超市在除夕之前的人流量不多,大多數的人已經買好了過節要用的東西,還缺一些的普通人會出現在蠅蟲翻飛的街頭小攤上,斷不會出現在物價嚇人的進口超市里。
她跟在他身後,在他問到還要不要再買些其他的時候,她搖搖頭。
她允許自己有一點點奢侈的小愛好,即便那小愛好偶爾會因為那長在骨子裡的貧窮讓她偶爾覺得有些愧疚難安。
或許是因為剛剛她坐在昂貴的車裡駛過那些即便是在過節的時候也依舊在爭搶地盤的小攤販,隨手丟棄出來的瓜果蔬菜殘骸和對於又一年要到來的屬於窮困的唉聲嘆氣,飄在她亂了的生物鐘里,這讓她想起從前的躲藏和掙扎。
或許是因為又一年的除夕要到了,她會偶爾想起佟古洲,想起從前佟古洲說過的話,他語重心長地教育她要節儉,他們這樣的條件和出身不該享有那樣奢侈的東西,就像是他臨走前她買的那盤昂貴的蝦一樣——別圖一時享受,要把不安刻在基因里。
結帳的時候,他卻像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牽著她的手晃了晃。
佟聞漓抬頭。
他問到:「想什麼呢」
她搖搖頭,跟緊了一些,實話實說:「先生,我覺得我最近的日子,過的有些奢侈。」
「只是買幾塊巧克力而已。」他卻側頭這樣說道,「你想想你堆在那兒點著燈的那些夜裡做的那些翻譯稿和你從前做的那些活,那都是你自己靠自己的能力賺來的錢,你買的起。」
「可是現在用的是你的錢……」
「我的錢你就更不用擔心了,你是我的公主殿下,更應該心安理得享受我的所有討好。」
她總叫她公主殿下,好像公主不是靠投胎生來的,而是靠他這樣的騎士招兵買馬推翻王朝擁護上位的。
她直直地望著他,他卻若無其事地拿卡刷,好像剛剛說的一句話有多麼平常,一點邀功的表情都沒有。
佟聞漓望著那籃子裡的那些東西,忽然就不覺得他們有那樣的刺眼了。
「走吧。」他推著那車出去。佟聞漓挽上他的手臂。
「等等,兩位。」身後有人叫住他們。
佟聞漓轉過頭去,原先的售貨員卻追了出來,她來到他們面前,禮貌地說:「先生,我看您的卡是我們的貴賓卡,我們老闆叮囑過,見到貴賓要免費邀請品鑑一下我們的紅酒,不知道先生和這位小姐能不能賞光給我們做個測評。」
先生看向佟聞漓,佟聞漓覺得,不喝白不喝,她於是點點頭。
售貨員就帶著他們去了後面的VIP室。
擺在那兒的紅酒有些年份,的確不是凡品,佟聞漓盯著那介紹看得認真。
只是沒到一會兒,外面闖進來一個男人,不是很高但衣著光鮮,風風火火地很是謙卑。他聲音高亢,一進來就在那兒萬死難辭其疚的樣子:「哎呦,你說我手底下的人怎麼這麼這麼沒有眼力見,就憑我這兒的酒也敢讓先生評鑑,我這兒的酒哪能跟先生酒莊裡的藏品比啊,真失禮,先生,不知道您大駕光臨,真是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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