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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哪了?」江北祁聲音沙啞地問。
「她八成是出國了,去不去京州大學都不好說,不用等了,你以後找個別的女孩子當女朋友吧。」
周極剛要推開門,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江北祁沙啞的聲音。
「不會……再有了。」
「什麼?」周極沒聽清,轉頭朝他看過去。
江北祁緩緩抬眸,雙眼裡布滿血絲,他緊緊攥著手裡的心形銀項鍊,直到指腹都被硌得生疼發紅,也沒有放開。
「……我說,不會、再有了。」
少年的喉嚨喑啞,如同一座生鏽作響的風箱。
他張口這麼說著,薄薄的唇瓣隱約發疼,用舌尖僵硬抿過,依稀能嘗到一股微末的血腥味。
不會再有了。
……除了她,不會再有別人了。
眼前忽然變黑了。
他低頭,緩緩地蹲下身子,手捂住半張臉,寬闊的肩膀不斷顫抖著。
應激反應。
他沒有吃藥,呼吸急促,低頭咳嗽不止。
臉龐逐漸變紅,似乎有什麼液體隱約從眼角處滲出,他痛苦地捂住胸膛,把身體蜷縮成一團,汗水濕透了少年身上的黑色T恤。
周極見狀,立刻走過去查看少年的情況,想從對方口袋裡拿藥給他,卻被對方有些粗暴地推開了,「別管我,我沒事。」
周極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你這樣到底算怎麼回事?她不會回來了,你還是不要任性了。」
他擰開一瓶礦泉水,隨後蹲下來,遞到少年的面前。
「把藥吃了,別虐自己了。」見少年依舊沒有反應,周極接著說,「她從來都這樣,但那件事確實也很嚴重,所以也不能怪她。」
「其實……你不應該真的動感情的。」
周極這麼說。
可是又有誰能忍得住呢。
人一沾愛情這種東西,就完了。
第125章
靳鳴也看著少年手裡的那個小玩偶,忽然想起彌虞走之前和他說過的話。
「這個玩偶就先給他留作念想吧,後面我會和他解釋清楚的。」
他的唇瓣動了動,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江北祁仍然一聲不吭。
周極不知道彌虞找離俊明的事情,只是以為兩人分了手,彌虞把江北祁玩弄了。
於是他上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你就當她是個騙子吧,過了這一程,就放下好了。別再折磨自己了,真的,兄弟,不值當。」
雖然是彌虞的朋友,但是他自己也覺得,這樣屬實是有點過了。
但江北祁會反應這麼大,是他沒想到的。
看來他真的,很喜歡彌虞。
江北祁仍然不肯吃藥。
他低著頭,隱忍著,指節一根根攥緊。
「這樣下去你會死的,你知道這種消極情緒對你影響有多大!」
周極和靳鳴也兩個人好說歹說,少年的眉頭卻皺的越來越緊促。
江北祁死死咬著下唇,牙關直發抖,他低著頭,修長的指尖發顫,模樣看著憔悴而可憐。
那瓶礦泉水被打翻,灑在地上,地板很快被浸濕了。
少年的身上全是汗,漆黑的髮絲濕漉漉的,眼睛裡紅的驚人,隱約有霧氣似的,氤氳著一股絕望孤寂的情緒。
——似乎是存了心要虐自己,好記住這種蝕骨心扉的痛感。
咳嗽,心悸,顫抖。
逐漸開始變得不可抑制。
少年把身子蜷縮在地板上,如同一條被丟棄的小狗,或是苟延殘喘的幼獸,他隱忍地低著頭,手背牢牢捂著唇角,而難受的感覺卻始終無法抑制,白皙脖頸彎折,口里不斷發出低促的咳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他抹去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指骨卻攥的緊緊的,仍然握著那串細小的心形銀鏈。
江北祁咳嗽著,劇烈地呼吸著。
「咳咳……咳咳咳……」
汗水滴在地板上,眼尾已經紅了,眼角滲著迷濛的水霧,卻倔強著不發一言。
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周極定定地看著面前如此狼狽的江北祁。
那個曾經驕傲冷酷,不可一世的漂亮少年。
那個把混混們踩在腳下,插兜囂張燦爛地笑著,即使當初斷了手骨都沒多吭一聲的,孤傲冷漠的桀驁少年。
如今,他的傲骨,神采,七情六慾。
都不見了。
……好像被碾碎了一樣。
——
少年縮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臉龐陷入柔軟的枕頭裡,肩膀輕輕起伏。
黑不見指的深夜,偌大的房子裡沒開一盞燈,晦暗而悲傷的情緒張牙舞爪地湧向了他。
他夢到學校附近那株漂亮的桃花樹,花瓣飄飛的時候,她曾站在樹下,風吹起少女的裙擺,抬手撫過耳邊的長髮,沖他抬眸一笑,明媚而燦爛。
他夢見他們在大雪裡跳的圓舞曲,無數雪花紛紛揚揚,她眼裡的碎光溫柔而漂亮。
他還夢到,他們約定高考後一起去看沉船布魯維斯,一起去H市看雪吃燒烤喝酒,去Y市看日照金山,去很多很多地方,留下美好的回憶……
午後的日光很溫暖,她靠在他腿上,長發撲灑下來,閉著眼像只懶洋洋的貓,翻過書頁的聲音很輕盈,靜謐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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