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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台階上,少女摘下耳機,有些過路人好奇地朝她投來視線——
她忽視,眯眼看向天空。
藍汪汪的天,偶爾掠過幾隻黑壓壓的飛鳥。
津北城郊區的鎮子,不算多繁華,跟以前待的地方沒法比。
——但至少空氣還不錯。
她這麼安慰自己,把濡濕的長髮撥開,輕輕嘆了口氣。
至於自己跑來這裡的原因。
打開網際網路,在瀏覽器搜索一個名字「狂彌」,會得到鋪天蓋地的信息。
——著有奇幻小說《南橋》《卵》《狂熱之宴》,拿過外國頗具分量的「Strange」文學獎第一,入圍了義大利「Ghost」文學賞金獎,是近期中文網絡上炙手可熱的神秘寫手。
社交網絡上關於她的討論千奇百怪:
「新文學的閃耀黑馬」「詞藻華麗的怪物」以及——「這人TM到底什麼來頭?」
半年前奪得國內「北冥」幻想文學賽區冠軍的怪物新人,在文學大賞上首次現身的神秘少女,整張臉被遮在墨鏡和口罩之下,身材窈窕纖細,在網上引發了熱議。
有娛記尾隨偷拍,在稍顯昏暗的電梯間裡,少女為了透氣而略微拉下口罩,因為漂亮的下頜角和半張艷麗絕倫的模糊側臉而火遍了全網。
各種輿論喧囂塵上,喜歡她的人對她熱烈追捧,不喜歡她的人則嗤之以鼻,肆意污衊嘲諷。
還有人試圖扒出她的,人肉搜索,進行無休無止的騷擾與試探。
沒人會想到,在網上擁有恐怖人氣和巨大爭議的「狂彌」會是一個還在讀高中的十七歲少女。
因為三篇怪奇短篇在網絡發布後反響大好,質疑和謾罵聲伴隨著名氣洶湧而來。
有同行的粉絲,也有心理陰暗的人們。
「不懂你這種三流作者為什麼能壓過嘉賀一頭獲獎,寫的什麼玩意,雲裡霧裡的,在賣弄詞彙嗎?嘔。」
「居然把所有人都寫死,我說你該不會是心理變態吧?」
「她明明就是靠臉上位的吧,感覺像請代筆寫的文,不會下一步就直接出道當明星了?」
只是覺得不爽了,不舒服了,就開始罵你。
或者只是因為看不慣你,或嫉妒你,就逮住什麼由頭瘋狂攻擊。
——報團攻擊,惡意曲解,上升定性,站隊糾集,掀起罵戰,想讓自己看不慣的東西徹底消失。
隔著網際網路,平時里不敢說的話可以輕易出口,因為不用付任何代價,人人都成了披著人皮的野獸,肆無忌憚地宣洩著心中暴戾的情緒。
比這些更可怕,是無休止的,把人逼瘋的惡意。
前不久有個女星被網暴,她被鋪天蓋地的惡意攻擊到精神崩潰,起因是一段無中生有的緋聞。
醜陋的人通過醜惡的雙眼看世界,捕風捉影,切切察察,惡毒又無聊。
於是彌虞圍繞「網際網路暴民」寫了一篇短篇小說《匿名暴徒》發表在網上,以一種誇張的文學手法揭露了網絡暴力亂象,隨後立刻被「隨便扔了一塊石頭結果不巧耶居然真的有狗被砸中了」的噴子們網暴。
有人說她太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肆意指摘批判。
……天哪,居然破防了嗎?
前幾天她收到一條很離譜的私信:你不是反對網暴嗎?那看看我們能不能把你罵到死?
——怎麼說呢,太滑稽了,因為這發言太過荒誕不經,反倒成了一條很不錯的文學素材。
彌虞只覺得好笑,越想越好笑,捂著肚子低下頭,肩膀不斷顫動,惹得路過的人朝她投來怪異的視線。
她收了表情,拎著行李箱走到一家破舊的超市門口,站在電線桿下數螞蟻。
不一會,一個穿著黑色衝鋒衣的高挑寸頭男生朝她這邊走過來。
他長一張容長俊臉,五官精緻,自帶三分邪性,眉眼含笑,開口時語氣帶著三分戲謔:
「呦,彌大小姐來我們京也鎮體驗人生來了?」男生眯了眯眼,這麼好笑地調侃她。
「真是稀客啊,我放兩掛鞭慶祝一下?」
「別廢話了。」彌虞不耐煩地摘下墨鏡,甩了甩一頭烏黑的長髮。
捏著棒球帽的手發了汗,她心裡煩躁得很。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去帝江私高,沒想到跑到這裡來了。」
「那有沈梨不就行了。」她漫不經心地回答。
「到底來做什麼的?」周極問她。
理平衣服的輕微褶皺,少女才輕飄飄地說:
「來鎮上採風,還有,我生病了需要靜養。」
「哦,什麼病?」你還能生病?
「玉玉症。」彌虞面無表情地說。
「……」周極的嘴角抽了抽。
他頓了頓,還是打算勸勸:
「其實,叔叔阿姨也是為你好——」
「年紀輕輕的,說教味別這麼重。」少年還沒說完,彌虞已經不耐煩地蹙眉打斷他。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不打算回,別問了。」
她語氣重了點,顯然不耐煩。
周極閉嘴,認命接過行李箱,「行吧,我給你安排好了民宿,是我朋友的姐姐開的,設施還不錯,你要在這待多久?」
彌虞答非所問:「我準備轉學了。」
「轉哪,這的京也中學?」
彌虞應了一聲,周極驚訝轉頭:「不是吧小姑奶奶,你這回來真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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