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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陳覓仙不緊不慢地回答:「床上的時候。」
陳覓仙知道要今日要說服陸祝才是硬戰,不把這些小小的阻滯放在眼裡,「殿下說想要個孩子,讓我回來就去廟裡拜拜。怎麼?你們不信?打個電話請示一下殿下吧。」
陳覓仙料定緹麗不敢,緹麗就算敢,無非就是陸行赫否認,回來對她的『假傳聖旨』生氣,她也不是第一次惹怒他了。
緹麗聞言噤聲,三殿下在白艾灣有政務處理,為這點事打電話去請示維麒,維麒秘書長定然不知道夫婦床上事,還要去請示陸行赫本人……
為這點事打擾殿下,三殿下一定不快。
話都這樣了,乘載陳覓仙的專車和一前一後兩輛保鏢車從皇宮西北門出宮,開向古城牆下的皇家廣仁寺。
車裡,陳覓仙飛快地謀劃,祈禱陸祝千萬別像她之前來的那樣醉到不知人事。
踏入皇家廣仁寺,涼風習習,四點的天空湛藍。
陳覓仙聽小和尚說外淨住持正在客堂里修繕經書,她一顆宕懸的心鬆懈下來。
陳覓仙讓緹麗和保鏢在廊下等,走進客堂,正中供奉一尊地藏菩薩,左右紅木沙發,鮮花飄香,陸祝哪裡是在修繕經書?
陸祝任由穿堂風把珍貴的經書古籍吹得嘩嘩作響,沒修訂的輕飄飄的黃色頁張散落地面,他盤腿坐在客堂的地上,倚著沙發抽菸,一臉的虛無空洞。
聽見腳步聲,陸祝轉頭看見陳覓仙,明顯訝異,不是轉告侄子別讓她再踏入寺里一步,怎麼又來了?
這麼想著,陸祝說話依舊有禮,「三王妃,別來無恙,這回你又想知道什麼?」
陳覓仙撿起地上散落的古籍,慢條斯理地坐在陸祝對面的紅木椅子上,她不兜圈子,開門見山:「陸祝殿下,今天我來求你幫我。我要廣仁寺密道的鑰匙,我要去龍興灣,我要離開這裡。」
陸祝譏諷,「三王妃,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高高在上地坐著?」
彼時,陸祝坐在地上,陳覓仙坐椅子上,一高一低,一上一下。
其實,出家人本不該有分別心,陸祝還是拘泥俗事,從未忘記過自己是大殿下,別人來求他,不該比他高,比他上,應該擺出一副祈求的姿態。
這話剛落,陸祝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個看破紅塵的住持和尚,一掃剛才譏諷的腔調,話音平抑冷靜許多:「阿彌陀佛,和尚法號外淨,早已不再是陸祝。」
陳覓仙識破陸祝的做作:「殿下應該知道,我是季國王儲梁越的未婚妻,因為南安港戰事被陸行赫強取豪奪,被迫嫁給他,自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覓仙緩步走到陸祝跟前,慢慢跪下:「殿下,現在我想從密道離開,重獲自由,還請殿下幫助我。只要你能給我密道出入的鑰匙,一切事情與你無關!我不願意再待在海亞,不願意再待在我不愛的男人身邊,請殿下幫助我,我感激不盡。」
陸祝聽著這些話,陳覓仙跪在眼前,他毫無波動,可以說他愛護自己的侄子陸行赫,也可以說他下意識維護亞國皇室,輕飄飄一聲阿彌陀佛:「王妃,和尚我早已不問紅塵俗事,請您另尋高明。」
說完,陸祝闔眼,手指叩動佛珠,又是一陣陣阿彌陀佛。
這讓陳覓仙心中火大,一直以來,她心中窩著一團火,是被陸行赫傷害和侮辱的暴烈怒火,她的怨氣極大,今天被陸祝一聲聲阿彌陀佛激怒!
陸祝明明也是憤怒的,痛苦的,他的心不靜,他的心忿忿,他為殷燕兒掛懷,卻還自欺欺人,口口聲聲念『阿彌陀佛』?這能管用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陳覓仙猛地站起,瞪著地上的陸祝,她驟然發瘋後的眉眼艷麗、怨恨,她聲嘶力竭:「殿下!你別再念了!你念夠了沒有!你究竟要念到什麼時候?你念的阿彌陀佛究竟能騙得到多少人!只怕連你自己都騙不過吧!」
陸祝不受影響,口中仍然念念有聲,陳覓仙任由憤怒的情緒狂轟濫炸,叫他別吵了:「殿下!你就繼續念,我看你從明念到夜,夜念到明,是能騙得了天下的神明,還是騙得了自己,還是騙得了我!你明明就還忘不了殷燕兒!你明明就因為她的死很憤怒!」
陳覓仙知道自己是因為陸祝不願幫她而在對他撒氣,對他發瘋宣洩,更多的是因為二人都是憤怒的,都是難過的,都是可憐的,為什麼他就要裝作看破紅塵,而她就要忍受奸.污!
陳覓仙質問陸祝的聲線果決凌厲,陸祝叩動佛珠的手看似平靜,實則他在保護自己的內心防線,強壓火氣後,陸祝揚聲叫來廊下候著的人:「來人!把三王妃請出去,我要打坐念經了。」
廊下的人領命,正要推門進來就被陳覓仙喝住:「慢!」
陳覓仙看向陸行赫的眼神充滿不屑:「殿下,你在怕什麼啊?我在這裡你就這麼怕?你是怕我高聲大嚷擾了你念經,還是怕我讓你想起前塵往事?這些往事讓你不快吧?」
陸祝被冒犯時抿唇,陳覓仙呵了一聲,冷笑著戳破他的偽裝,「殿下,枉你法號叫『外淨』,你知不知道停車場出門處那塊牌匾寫著什麼?」
陸祝自打來了廣仁寺沒幾天是清醒的,作為住持的他,甚至都沒完整摸索過整座寺廟,寺內那株千年菩提樹是有高僧大德取過名字的,他都記不住叫什麼名字,更別提區區一塊停車場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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