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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黑色的眼眸如深淵一般神秘,與男人胸前美麗的黑寶石胸針交相輝映,貴氣萬分。
即使頭髮梳了上去,露出了眉宇間的年輕之態,可那雙古井無波甚至帶著一絲冷意的眼眸卻讓人清楚地知道——不管年輕與否,謝寧知都是商場上那隻撕咬生肉的狼狗,萬萬不能小覷他。
可現在,這頭惡犬眼中閃過了微妙的閃躲,他推開門後,默默後退了一步。
——盛裝打扮的巫遙驚艷了他。
巫遙對此一無所知,他專心致志地盯著鏡子調整領扣。
那是一枚紅寶石領扣,玫瑰鉑金狀的寶石托上鑲嵌著無數小顆珍珠,在室內光下就已光彩奪目。
領扣設計感十足,它以流蘇的方式垂在巫遙的胸口,流蘇是純金打造的細鏈,最長的一條上有一枚同為紅寶石製成的耳釘,此刻正夾在巫遙漂亮白嫩的右耳垂上,在耳朵上擠出一點可愛的肉感。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巫遙轉頭尋求幫助:「謝寧知,幫我看看領扣有沒有歪……」
領扣自然是沒有歪的,只是因為流蘇鏈子的重量問題,巫遙的耳垂被夾得紅紅的,看起來很可憐。
這讓謝寧知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他道:「沒歪,但我覺得你戴另一個胸針更好看。」
謝寧知回到臥室,拿出自己珍藏的藍寶石胸針。
這枚胸針不似玫瑰胸針這種華麗刑具,它沒有與耳夾相連,整體呈圓形,如一片雪花,圓盤表面有天然的珍貴冰裂紋。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巫遙已經可以坦然接受來自謝寧知的好意了。
見謝寧知拿了新的胸針過來,他順手摘下讓自己渾身彆扭的舊胸針:「謝謝!」
巫遙在關鍵時刻很理智聰明,可在日常里,他卻有些迷糊。
比如說現在,他光顧著摘胸針,忘記了與胸針相連的耳夾還在耳朵上。
謝寧知提前替巫遙感受到耳夾最後夾到耳朵一點點肉時那集中而尖銳的疼痛,他顧不上細想,伸出手一把拽停巫遙的手腕:「等等。」
兩人間的安全距離被打破,巫遙沒有防備,被這樣一拽,直接撲進了謝寧知的懷裡。
「嘶,疼——」
耳夾還是在摔倒的慣性下被拉扯掉,把本就受著刑的耳朵尖尖夾得瞬間紅腫起來。
巫遙對疼痛的感知力較為強烈,尖銳的刺痛讓他眼前白了一瞬,反應過來時,眼尾已紅,生理性的淚意盈眶。
幸好有謝寧知的衣服擋著,不然巫遙會更丟人的。
巫遙垂著頭,悄悄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待確認生理性淚花都給擦乾淨了,他才在謝寧知懷裡不好意思地抬起一張漂亮的臉,斂眉沮喪道:「對不起,我是不是太笨了?」
謝寧知推開巫遙的動作在對方可憐兮兮的問話中頓停,他在心裡嘆了口氣,低聲安慰道:「不笨,你只是有些不小心。」
「真的嗎?」
謝寧知揉了揉巫遙的頭,冷漠的臉上浮現一抹極淡的微笑:「嗯,這段時間交給你的工作你都做得很好,大事情上不出問題,就證明你很聰明了。」
他這話不是虛偽的客套,而是發自肺腑。巫遙在商業上有極其敏銳的眼光,對商業知識的學習速度也令人乍舌。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謝寧知越來越被巫遙身上的光彩吸引。
——他真的很漂亮,從內到外的漂亮。
聽到謝寧知溫柔的誇讚,巫遙緩緩睜大眼睛,美麗的眼眸里流光溢彩。
巫遙微微濕潤的眼眸對上謝寧知,讓對方眼底越發柔軟。
謝寧知的視線率先從巫遙的眼眸移開,落在嬌小卻微腫的耳垂上。
他眼眸微深,他攬著巫遙的腰,伸出手碰了碰紅腫的地方,輕聲道:「耳垂,疼嗎?」
雖然謝寧知隱隱覺得現在的動作有些不妥當,可是巫遙也沒有反抗,乖巧站著被他輕輕摸耳垂。
看到這一幕,一閃而逝的「不妥當」想法就順利隨風消散。
隨著靠近,謝寧知清晰地再次確認了——巫遙身上是香的,這種香味很淺,與水蜜桃有點相似,只有湊近了才能聞到。
他很喜歡這股味道,又甜又矜持,怪可愛的。
而現在他與巫遙的距離,能確保他肆無忌憚地輕嗅這股甜香。
謝寧知正沉浸在這份美好的親近中,可腦海中卻又是一抽一疼,將他從微微迷亂里喚醒。
他定了定神,忽然醒悟到——想要逃離聯姻的巫遙不會喜歡自己這樣抱著他的。
謝寧知心中划過了莫名的可惜,隨即紳士地鬆開手。
但也僅此而已了,他不願再多後退一步,就這樣固執地站在距離巫遙一步之遙的地方。
聽到謝寧知的話,巫遙這才從摘個胸針都摘不好的尷尬中走出,轉而陷入了另一種情緒。
雖然謝寧知此時已經鬆開了巫遙,但兩人之間的距離還是很近,近得呼吸都在相互交融。
他們間的氣氛是曖昧的,是暗流洶湧的。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底都有淺淺掙扎的痕跡,但他們只是避開視線的交匯,腳卻穩穩的一動不動。
或許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出於本能被眼前的人吸引,可心靈間的通道已經悄然打開。
一打開,再關上,便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