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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能繼續告顧蕭,碰毒這樣的事一旦發酵,顧氏會受到影響,我不准你們再做這些事情聽到沒有!」
她奮力的朝顧言嘶吼著,「你別想再拿走顧家的任何東西!」
夏青川感覺到禁錮著他手臂的那隻手倏地一抖,似乎是攥的更緊,其實卻沒了力氣。
他很輕鬆的掙脫開顧言的束縛,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中間。
「顧言完全可以不這麼做,你應該知道,他簽了你給的東西就再也沒有資格從顧氏集團帶走什麼,他是為你在拼,為你在掙!」
「你有沒有看網絡上那些言論?你現在說讓我們不告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放棄就相當於告訴全世界,他顧言是個人渣!他不但殺了自己的父親,還要來謀奪家產不惜陷害叔叔!你讓他今後怎麼翻身!」
咆哮聲責罵聲哭喊聲都隨著夏青川這幾句話戛然而止,屋內頓時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片刻,顧言啞聲開口:「別再說了...」
顧言看著楊舒,不合時宜的笑了一下,眼底盈上一層薄薄的霧氣,眼瞼微紅。
他說,「你都知道,你其實都知道。」
這是在那句沒什麼底氣的『媽』之後,顧言第二次開口。
在場沒有一個人聽懂顧言的意思,楊舒卻身形一僵,踉蹌一步險些摔倒。
楊舒都知道。
她知道害死顧慕琛的人是顧蕭,也知道這個時候放棄這場官司對他顧言來說意味著什麼。
但她還是想讓他這麼做。
對楊舒而言,顧蕭害死顧慕琛雖然讓她憤怒怨恨,但相比這些,她更無法接受的是自己兒子沒說到做到,間接造成了顧慕琛的死亡。
她更不能接受,那個瘋女人殺了自己的兒子,在二十多年之後,丈夫又因為瘋女人的兒子而死。
她被奪走了一切,始作俑者總要付出代價。
瘋子不能承擔的法律責任、道德譴責,就應該讓瘋子的兒子來承擔,讓清醒的人來付出代價。
對於現在的楊舒而言,顧蕭是敵人,他自己也是。
顧言明白了她的意思,將夏青川花費了三個多月收集的全部證據交給楊舒,啞聲說,「這些東西你收好,有這些東西在,他就不敢動你。」
他的手留戀的碰了碰楊舒手背。
楊舒從進門開始情緒就很不穩定,她的手微微發顫,指尖都是涼的。
顧言攤開手掌搓了搓那處冰涼,啞聲說,「媽...不打官司了,彆氣了。」
你想要我承擔的,我都擔著,只要這樣你能好受一點。
顧言彎著眼睛笑了笑,「你了解我,知道我的脾氣倔又不聽勸,所以不管你多恨我,在我心裡你永遠是媽媽。」
「媽...」他還想說什麼,楊舒卻猛地抽回手,背過身去,不帶猶疑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顧言,你...」夏青川恨不能直接打醒眼前的人,「你是不是過於對自己有信心了?現在從這走出去,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淹死了你知不知道。」
顧言長吁一口氣,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理了理西裝說,「我知道。」
他的本意也不是為自己正名,網絡時代的更迭很快,而決定網絡記憶長短的不是群眾,是資本。
「走吧。」他說,「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我答應了念念要早點回去陪他曬太陽。」
第一百一十八章
習慣穿正裝的人基本上都苦夏,遇上三伏天簡直能要人半條命。
無論是金、銀、白哪種『領』,都恨不得能二十四小時呆在冷氣開足的室內。
中午十一點半剛到,辦公樓里的小年輕們就紛紛拿出手機定外賣和冰咖啡,這時候連看門的保安都格外仁慈,從來不攔著外賣小哥上樓。
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從裡面打開,著一身低調深藍色西裝的英俊男人闊步走了出來。
「老闆,你不會又要趕著中午離開吧?」杜小娟疼惜的瞧著那張讓人神魂顛倒的俊臉,第一萬次感嘆男人從鞋底板到頭髮絲兒散發出的高貴驕矜勁兒。
顧言笑了笑,點頭道,「今天又升溫了,咖啡飲料暢飲,記我帳上。」
十幾個人同時舉手歡呼萬歲。
杜小娟拖著雙腮花痴的笑。
老闆身上穿的那套英式修身剪裁的西裝,是她在淘寶上隨便挑選一家性價比高的店鋪定做的,裡面搭配的襯衫還是商家搞活動時贈送的,那一身行頭攏共也高不出兩千塊。
「嘖嘖嘖,你看看。」她挑著手裡的解壓筆對著顧言的背影指指點點,「就咱們老闆這身材,這長相,這氣質,那妥妥就是個財閥家的少爺啊!」
旁邊的男生凶她,「你是失憶了是不是,本來就是財閥家的少爺,後來不是被掃地...」
杜小娟啪地一拍桌子,「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少提啊,現在咱們顧總可是房地產開發界的黑馬,精英!很快就能成為真正的財閥!」
男生向下撇嘴,低著頭嘟囔,「黑馬有個屁用,咱們塊地皮是升值了,現在從審批手續到動工開發一步一個巨頭大佬攔在前面,挖了十萬個坑等著咱們去踩,老闆把所有的錢都投在上面,我們不血本無歸就不錯了。」
杜小娟聞言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搖晃著腦袋,「顧氏和百唐科技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放過咱們老闆啊...」
顧言開一台銀白雷克薩斯埃爾法在公司旁邊的餐廳打包了幾道菜,風馳電掣的駛向了距離公司十幾公里的醫院住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