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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疑我?」莊念厲聲問。
「你和錢總的關係本來就不明了,誰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幫錢總,還是幫那個什麼唐周?」孫書說。
「你!」
孫書向辦公室里望一眼說,「我還有事,你自便。」
說罷,他比劃著名一行人放輕腳步跟他一起後退幾步。
「警察就要來了,那些東西不提前轉移會造成什麼後果你能承擔嗎?」莊念追問,在門前踱了幾步。
辦公室內,周然劇烈的顫抖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門口位置。
他的雙唇慘白,微張著,降溫的天氣只穿了薄薄的T恤卻還在流汗。
走廊昏暗,磨砂玻璃外一片漆黑,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樣,連思考都變得困難。
「騙子...」他無聲的喃喃幾次,「騙子...」
手機在掌中頻繁的震動著,來電一個接著一個都是錢爭鳴。
周然憤憤的將通話掛斷,點開消息欄快速輸入一行字發過去:你明明答應了會把我藏起來,可你還留著我的把柄!我要你的兒子為我陪葬!
第三百三十五章
唐周從小生活優越,最新款的球鞋每次都馬上穿在腳上,手頭上用的東西都價值不菲,連一隻鋼筆都是很多工薪家庭一年的工資都不止。
上學時他被很多人羨慕,也被很多人嫉妒。
一次學校組織野外獨立夜,有人發現他膽子小還怕鬼,衛生間都不敢一個人去上。
身邊玩的最好的朋友自告奮勇要陪他,然後聯合所有男生把他關在了荒郊野外的旱廁里鎖了一整個晚上。
無論他如何哭喊,身邊回應他的只有詭異的鳥叫和濃密樹葉碰撞出的沙沙聲,鼻腔里充斥著讓人作嘔的惡臭。
他的父母常年不在身邊,日夜陪著他的阿姨總會說一些奇怪的話,要求他睡覺時會壓著嗓子告誡他:
「再不睡覺山裡的妖怪就會把你抓走,吃了你的手腳,挖了你的眼睛,你的靈魂會看到你的屍體腐爛,你會聞到自己發臭的味道,然後永遠都見不到爸爸媽媽。」
被關在山上的旱廁那晚,阿姨講的故事仿佛變成了現實,他很快就會被吃掉手腳,被挖去眼睛。
他在那間逼仄的,散發著惡臭的地方將要暈厥過去時,又是顧言救了他。
那天之後唐周換上了很嚴重的抑鬱症,伴隨輕微的精神分裂。
父母為此感到自責,並在之後的日子瘋狂的溺愛他。
他做什麼都是對的,他要什麼都會無條件滿足他,不擇手段的,只為讓他好起來。
後來他也學著父母的樣子不擇手段的去得到顧言,後來父母死了,自己失去了一切可以失去的,顧言仍然不是他的。
錢爭鳴說過要幫他,每一次將他按在床上宣洩時,每一次弄疼他時都會和他保證會幫他。
可最後他在監獄裡等了一天有一天,錢爭鳴沒有來,還要他用錢爭鳴的親兒子威脅才換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可他的生活爛透了,重新來過又能怎麼樣?
所以他和錢爭鳴提了個要求,他不要以唐周的身份活著,他要一切都重新開始,他要乾乾淨淨的出現在顧言面前。
整容時很疼,從頭到腳都被冰冷的刀片劃開再重新縫合,可他不怕,只要想到顧言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早就已經孤注一擲了。
周然顫抖著將手機關掉,指尖在那一絲絲光亮下劃出虛浮的影。
「我不能被發現。」周然喃喃著從桌子下面爬出去。
他已經成功了,顧言現在已經不像從前一樣用看髒東西的眼神看他了,還會和他溫柔的說很多話,甚至輕輕的拍他的頭頂,像小時候一樣。
他絕對不能被發現,他要以周然的身份活著,這樣就能重新認識顧言,聽顧言笑著和他說話,被顧言摸摸頭。
一滴滾燙的熱淚掉落在淺色的地板上,在窗外斜進冷白色月光下閃了一瞬晶瑩,又被跪蹭在地上的膝蓋擦除。
莊念已經失憶了,錢爭鳴沒有一天把他像個人一樣對待。
莊念一定會站在他的身邊,畢竟他又失憶了,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對他做過的一切。
周然如此想著,踉踉蹌蹌的走到辦公室門前,霍地一下將緊鎖的房門打開。
他的臉上掛滿了晶瑩,被人推至門內控制住時眼中還帶著未退的瘋狂的希望。
「我們現在懷疑你和兩年前的綁架殺人案有關,請你配合調查。」
周然怔怔的看著門口,顧言站在莊念身邊,他的手護著他,片刻也未曾分開。
那一刻他仿佛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心中最後一點希冀猛然崩斷。
「你們為什麼...還在一起。」周然仿佛失聰,聽不見也看不清,身邊的人都質問著什麼他一句也分辨不出,定定的看著顧言的方向,「你們為什麼,還能在一起?」
現場太過混亂,顧言在莊念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兩人並肩走入辦公室內,一路到錢爭鳴的辦公桌前。
「暗格的開關在柜子下面,裡面有那個人的全部身份信息。」
此時辦公室內已經安靜下來,莊念的聲音能清晰的被在場的每一個人聽見。
兩個身形健碩的便衣警察將唐周桎梏著,顧言淡淡的朝他望了一眼,親自蹲下身去找莊念所說的東西。
「別碰那裡!!!!」周然開始瘋狂的大叫,瞠目欲裂的盯著辦公桌前的兩個人,「什麼身份信息,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放開我,都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