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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一個人的經歷會沉澱在眼睛裡。
很多人在承受過劇烈的打擊之後,神色狀態會變得頹靡,瞳光該是黯淡的。
但顧言的眼睛是明亮的,比當年還要銳利,更多了些從容不迫的氣度,沉澱著深沉的自信和篤定。
現在的他無疑比從前更有魅力。
閃光燈的頻閃突然增多變快,有些自詡高端,與眾不足,專挑大佬拍照的媒體也不自覺圍上來,現場一度失去了控制,連現場固定位置的安保也聚集到了門口控制局面。
身後楊舒那輛車遲遲沒有動靜,很顯然是不想和這個曾經的『兒子』碰面,想要避開輿論和風頭。
就在大家以為顧言也會息事寧人先一步進入會場時,他突然轉變方向,朝身後那輛勞斯萊斯走了過去。
「顧言。」夏青川皺眉看他。
不管顧言這一去的出發點是什麼,都絕對得不到正向的揣測和杜撰,反而會把所有矛頭都引向自己。
顧言腳步未停,對站在楊舒那輛轎車前準備開車門的司機點了點頭笑著說,「我來吧。」
坐在后座的楊舒顯然和外界的人一樣沒想到顧言現在這種行為,蹙了蹙眉。
顧言打開車門,面上掛著得體的從容的笑,喊了一聲,「楊董事長,請。」
一時間,現場呈現出另一種讓人窒息的安靜,快門的聲音都成了背景,不懷好意的人早已在心裡打好了無數個初稿來編排這曾經的母子二人。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算不算...攀關係?」
「利用楊董事長炒熱自己的公司?」
「呵呵...小顧總是認準了顧家這條大腿要抱到低了?為了錢和地位也真是拼了。」
楊舒聽到了幾句議論,臉色沉了沉。
當著媒體楊舒不好發作,踩著高跟鞋下車時臉上已經帶了笑,只是那笑容裡帶著幾分不自然和僵硬。
顧言審視的勾起手腕,笑著看一眼楊舒。
楊舒控制著想要皺眉的衝動。
她是顧穆琛的夫人,是房地產介風雲人物的妻子,她獨自出現在這裡不止代表了自己和顧氏集團,更代表著顧穆琛。
腕上顧言的手,她對著鏡頭笑了笑,點了點頭。
楊舒穿了件端莊典雅的一字肩水墨色禮服,是義大利著名設計師秀場上的壓軸款,只有兩件,算是藏品級的。
顧言睨了一眼說,「很漂亮。」
楊舒輕輕應了一聲,目不斜視,仿佛連餘光都不想分給旁邊的紳士。
一路無話,她在進門時也還體面的挽著顧言的手,面色卻冷了下來,呵笑一聲說,「你還真是和你那個媽一樣,為了自身利益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顧言的手臂僵了一瞬。
「如果我不去勾你的手臂駁了你的面子,沒給你你想要的東西。」楊舒故意要刺痛身邊的人,話怎麼難聽怎麼說,什麼帶刺說什麼,「你會不會也來殺了我?」
她說完轉過頭去,和顧言對上視線,嘴角牽著類似勝利者的笑容。
「不會。」顧言也將頭轉向她,墨色的瞳仁深邃,萬般情緒堆在裡面,唯獨沒有怨懟,「媽,我不會。」
他說的篤定認真,和問問題的人一樣,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楊舒冷哼一聲鬆開手,「別叫我媽。」
兩人所在的位置已經不會被媒體拍到,顧言笑了笑收回手臂說,「我們兩個同時出席一個活動,無論表現的多壞多好都會受人編排。」
是啊,夏青川能想到的事情,顧言又怎麼會想不到?
「我只是想,我主動貼著你,媒體的冷箭就會對著我。」他還是笑著,緩慢的語調像是一種溫柔的縱容,「讓您不舒服了,是我考慮不周。」
大眾的視角總是先入為主,誰先有所動作誰就目的不純,會成為討論的焦點,剩下那個無論內心活動怎麼樣,都是被動的一方。
指責和謾罵都不會衝著楊舒,沒人會抓著他冷血無情的做派,矛頭完全對準了顧言自己。
楊舒脊背一僵,嗓子哽了一下。
「媽,聽說今天展會的酒是從法國拉菲酒莊訂購的白葡萄酒,你最喜歡的,待會別貪杯,喝多了頭疼。」顧言彎著眼睛笑了笑,回頭看一眼夏青川說,「走了。」
夏青川對楊舒一直都沒有好印象,這女人做事太絕了,恨不能親手弄死顧言。
可她到底是顧言的養母,夏青川還是禮貌的點了點頭,快步跟上顧言。
「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不出兩個小時,外面那些媒體能用文字把你捅成篩子。」夏青川稍稍歪一點身子靠著顧言說話,「你是怎麼做到她怎麼拿刀捅你你都不喊疼的?」
顧言斜他一眼,「不知道說什麼就誇我。」說著,他扯了扯身上的西裝,「算了,還是誇我的衣服吧。」
夏青川,「...」
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夏青川嘆口氣,硬著頭皮夸,「衣服...內個...支持國產,光榮,真不錯。」
展會上已經到了不少人,三三兩兩聚在一塊,站在價值不菲的畫作前極盡讚美之詞。
服務生也精挑細選換各個精神挺拔,標配的黑色西裝搭配黑色領結,穩步穿插在人群中間,端著酒水周到的服務著身價同樣不菲的人。
夏青川攔住一位服務生,拿了兩杯酒,一杯遞給顧言,小聲說,「這畫的都什麼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