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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遍一遍喊著顧言的名字,徹底陷入了情慾的沼澤里,再也無法脫身。
他扯壞了襯衫,將鎖骨和身體抓出一片一片難耐的指痕。
李哥將車開進醫院,轉頭便看到了這樣一幕。
正常人應該都不願意被看到自己這副浪蕩又不自持的模樣,何況莊念一直是個體面的小伙子。
李哥搖了搖頭,將落在車座下面的外套撿起來重新蓋到莊念身上,下車辦理急診洗胃的手續,交了錢拿著單據再回車裡接莊念。
「要下車了,清醒一點。」李哥咬緊後槽牙,將人從車後坐托抱出來。
他推了輪椅出來,怕莊念連走的都不了,但莊念拒絕了。
不知莊念是不是聽懂了他的話,一路上都很乖,低著頭由著寬大的外套將他包裹住,一言不發的跟著他的腳步。
「多久了。」繞過人滿為患的急診大廳,站在通往二樓的電梯上,莊念問,「從我喝了那杯酒到現在,多久了。」
李哥始終用耳機監聽著KTV包房裡的一切,掃一眼時間,「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什麼藥都不能通過洗胃方法排出體內了。
莊念突自想著,而後腳步一頓,和李哥說,「李哥,不洗胃了,帶我沒人的地方就行。」
「李哥,幫幫我。」莊念轉頭看向李哥。
夏青川接到李哥電話,知道莊念不肯接受洗胃時對著手機一通臭罵,目標不是特定的某個人,他似乎只是想罵人。
彼時他和趙田陳以及康哲坐在一輛車裡。
「為什麼!他還想幹什麼!媽的,怎麼這麼倔!」夏青川氣的一口接著一口的倒抽氣。
「我去吧。」一直沉默的康哲突然開口說,「我知道他想做什麼。」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走廊盡頭的VIP病房裡沒有開燈,門緊緊關著,從窄小的玻璃看進去,兩張單人病床上空無一人。
咯吱--
康哲推門走進去,順著兩張病床與牆壁之間的路走到窗邊,看到莊念正躲在窗沿下的牆角處。
他縮成一團,不知是冷的還是難受,一直在發抖,鬢角的頭髮都被汗浸濕了,整個人看上去都濕漉漉的,像落水被撈起的貓咪。
聽見腳步聲,他恍惚的抬頭,迷濛的視線漸漸聚焦而後驟地一閃,踉蹌著起身直接鑽到了康哲懷裡。
他用鼻尖蹭著康哲的頸側,滾燙的氣息也撲在那處,痴纏的喊著,「顧言...你來了...顧言...救救我。」
他迫切的將手探進康哲的衣擺,摸到胸口,而後驀地一震。
「不是,不是顧言...」他喃喃著慌張後退,直到退到無路可退時,他停了下來,重新將自己縮成一小團,根本無暇再分析來人是誰,也沒力氣驅趕別人離開。
一時間房間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半晌,康哲啞著嗓子開口,「從前的事情就那麼重要?你要用這種方法來證明你沒做過?」
他把話說的沒頭沒尾,但他們兩個都清楚莊念要證明什麼。
「你可以直接來問我,你都這樣了我還會再騙你嗎?!」康哲向前邁了一步。
似乎是聽到了靠近的腳步聲,莊念更用力的貼靠在牆上,抱住雙腿的手臂用力,將頭埋得更深,「不要,別過來。」
莊念不信任康哲,偏過他的人他一次都不想再相信,所以就算康哲在面前,他也不願意開口再問一次「我們真的上過床嗎?」
藥是一樣的藥,計量是從前的三倍,只要他能忍過今天晚上,就不用再向任何人求證他丟失的記憶。
他可以坦蕩的告訴顧言,他沒做過,從前沒有,現在也沒有,他是顧言的,只是顧言的。
倘若莊念還清醒,或許就不會用這麼極端的方式去做些無謂的證明。
顧言什麼都沒說過,可他知道顧言在乎那件事,否則不會到現在也不准許康哲在這座城市出現。
所以他趁著現在並不清醒,固執甚至幼稚的想給顧言一個交代。
「我沒做過...我沒做過,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莊念的思維已經徹底混亂,他甚至不記得剛才推開的人究竟是不是顧言,仰著頭掛著淚,喃喃的說,「我覺得我沒做過...真的...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啊。」
那句『真的』他說的含糊,說出口之後像是陷入了某種自我懷疑,以至於說『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的時候帶著藏不住的委屈,眼淚湧出來。
他迷茫的看向康哲,似乎因為不能給顧言一個肯定的答案而覺得懊惱,茫然的詢問,「怎麼辦...我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
可惜面前的人不是顧言,也沒法回答他記不起來還能怎麼辦。
沒有聽到回答,莊念顯出幾分無措,銜著內唇的軟肉,僵持的望著他眼中的顧言,然後突然張開雙臂,小心翼翼的開口,「別離開我...」
他討好似得彎起眼睛,眼淚在眼角連成晶瑩的一串落下去,他懇求著,「別離開我好嗎...」
因為什麼都忘掉了,所以連給愛人一個明確的交代都不能。
他什麼都不能為顧言做,他一直都是被保護著的那一個...
顧言那麼好的人,會愛一個『失憶的PTSD患者』,一個『拖累』多久呢?
或許無論是失去記憶之前的莊念還是現在的莊念,他的內心始終都是自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