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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沉沉的應了一聲。
陳慢是被周易通風報信之後才給顧言打的這通電話。
幾個人的計劃已經被推到了這個節點,沒辦法不繼續下去。
只要顧言回房間,就算今晚他們兩個什麼都沒做,在莊念心裡也是做什麼都做過了。
如果莊念對這個都毫無反應,那今後還有什麼事兒能讓他動搖,讓他認清現實?
他們今晚要麼把莊念刺激透了,要麼就得讓莊念知道他們沒做成。
這樣才有意義。
「哥...」陳慢突然拉長了音調,嗓子裡帶著黏黏膩膩的軟,「我可是第一次,你得對我負責。」
「我這人最正經了,我太爺爺可是軍人,正派著呢。」陳慢越說越離譜,連太爺爺都搬出來了,「我們家明文規定,發生關係之後那可就得定下來了。」
周遭太靜,莊念很難聽不見對面的話。
他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跪在凸起的山石上,「啊...」
顧言聽著電話,也在莊念將要摔倒的第一時間伸手扶了一下,隔著兩層浴袍。
陳慢聽到動靜,壓低聲音,蚊子似得問,「成了?留你了?不讓你跟我睡是不是?」
顧言挑了一下眉,卻是在回答他們家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嗯,我負責。」
陳慢嘆了一口氣,這是沒成。
陳慢越說越露骨,甚至連什麼套子,什麼顆粒的都擺在明面上去談。
可無論他們兩個怎麼上綱上線,莊念那便卻再也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陳慢說的口都幹了,弱弱的問一句,「你們到哪了?」
顧言往前看了一眼,還有最後一節山路,就要進到酒店內部了,「快到了。」
陳慢又是哎呦一聲,壓著嗓子說,「老闆,要不咱倆將錯就錯,你要了我吧。」
看來莊念是鐵了心不打算干涉顧言談戀愛,他們這一趟算是白折騰了。
顧言也輕輕嘆氣,只是他在商場上廝殺慣了,只要不想表現出來,能跟莊念藏的一樣好。
莊念不在意,或者他在意過,但不會因為那點子在意干預他的生活。
潛意識對他的影響深重,讓他不能鼓起勇氣承認自己的心思,來喜歡他。
也或者現在談『喜歡』太理想化了,莊念那麼牴觸他的觸碰,該是潛意識裡的『討厭』或者『厭惡』才對。
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和別人在一起。
顧言最初只當陳慢是在胡鬧,但親眼見到莊念因為他們之間的一個小動作露出在意的神色時,他也會期待。
現在,這份期待被徹底揉捏粉碎了。
「掛了吧,等我回去。」顧言沉聲說。
最後的一段路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連山路都被修葺的尤其平整。
顧言突然有些後悔剛剛扶莊念的那一下,如果莊念倒下去受傷了,或者他受傷了...是不是這齣戲就還能演下去?
就像他們七年後重逢時那樣...
顧言皺了皺眉,一旦動了心思就很難收住,就在他咬緊後槽牙欲要有所動作的時候,旁邊驀地傳來噗通一聲!
「呃...」莊念皺著眉捂著膝蓋。
光腿磕在山石上,那麼大動靜,血近乎是噴湧出來,染了滿手。
莊念慌張的仰起臉看他,「顧言...血...」
第一百七十四章
莊念暈血,症狀比小時候要嚴重很多。
有時不用看那黏膩的顏色,光是體味濃稠的觸感就能讓他打冷戰,對血的味道也很敏感,好像整個鼻腔都被腥氣充滿了。
他此刻恨不得將兩隻沾了血的手斬斷了丟出去。
顧言扯掉他身上一層浴袍擦掉手上的血,又胡亂的疊一疊將多餘的顏色全部蓋住,然後打橫把人抱起來往酒店的醫務室跑。
莊念的腿很疼,頭還暈,想吐,和顧言這麼近距離接觸又讓他心裡焦慮恐慌的厲害。
幾種感覺糅雜在一起,簡直比地獄酷刑還可怕。
「別亂動。」是命令的口吻沒錯,但顧言的語調不凶,大概是知道懷裡的人現在怕狠了。
莊念的手不聽話,不但不聽顧言的,也不聽他自己的,太慌張了就想隨便抓住點什麼,誰說都沒有用。
他去抓顧言的肩膀和臉,勢必要找到讓他有安全感的落點。
用來遮擋膝蓋和雙手上血跡的浴袍被弄掉在半路,顧言看著嘆了口氣,妥協似得說,「那把眼睛閉上。」
莊念都分不清自己在聽到這句話之前眼睛到底看在哪,這會乖乖的閉上,手也老實了,銜著顧言胸前的衣服。
醫務室里值班的醫生已經睡下,顧言敲了好半天的門才將其叫醒。
一開門,醫生把鏡子掏出來戴上了,一邊把人迎進屋,一邊問,「傷的到底是哪個?」
莊念折騰了一路,手上沾著水和血合著泥蹭了顧言滿身滿臉,把好好一人弄的怪慘,他自己看上去倒是除了臉色蒼白點沒別的大毛病。
「他。」顧言這會聲音發冷,有點沒好氣的意思,在發火的邊緣。
醫生把最亮的燈打開,往莊念膝蓋上瞄一眼,嘖道,「真夠能折騰的,我在這做了三年,小孩都不把自己摔成這樣了,嘖嘖。」
沿路都有小心滑倒的提示牌,白天提醒遊客小心的廣播更是不間斷出現在舒緩音樂的始末,就差提著每個人的耳朵喊一句『小心點,別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