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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措手不及的變成了難耐的哼吟。
「莊醫生!」是趙田陳的聲音,「哥!!哥你在哪!!」
莊念的脊背驀地一僵,迅速撇過頭去。
他的喘息還劇烈,眼底還有未退的情潮。
他發不出聲音,不能在第一時間回應趙田陳的呼喚,怕一開口又啞又粘的聲線會暴露自己剛剛做了些什麼。
「呵...」顧言用手背拭去唇角的水痕,「莊念,你到底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莊念將顧言的衝鋒衣展開,在顧言腰上系了一圈,連同他用來止血的衣服也一同系在裡面。
一套動作弄完,他抬高嗓音說,「田陳!我們在這!」
莊念背過身去,試探著向上蹦著揮了揮手。
「念念。」顧言突然改變的稱呼讓莊念舉在半空的手一僵,「你..」
莊念收回手捏住褲線,打斷他的話道,「止疼而已,顧總,別想太多。」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坦蕩,他不惜咬破內唇也要回過頭去,看著顧言的眼睛說,「醫者仁心,你忘了?我是醫生。」
顧言的面色一沉,連天色也跟著暗了幾分。
趙田陳在拿著獎勵下山時聽說出事,半路遇上了趕回去的冀北,就帶著一隊人找了過來。
又是驚嚇又是勞累,莊念在把顧言送上擔架之後眼前一黑,險些就地暈了過去。
「哥,啊不是,莊醫生,你沒事兒吧?」趙田陳扶著他。
莊念搖了搖頭,像趙田陳的方向歪過身子,「太累了,我靠著你走,辛苦了。」
「靠靠靠。」趙田陳熱切的拍了拍肩膀道,「難得你也需要我,隨你靠。」
莊念笑著搖了搖頭。
顧言這一趟帶了非常專業的醫生團隊來,善後的事情不再需要他。
莊念終於放鬆了緊張的神經,又實在不能忍受自己一身臭汗躺在床上,於是回絕了趙田陳要留下來照顧的提議,帳篷上了鎖,去洗了個澡。
躺在床上,以為能睡個久違的好覺,不想卻失眠了。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他的帳篷裡面沒有開燈,就這麼盯著黑暗發呆。
空氣里飄著被烘乾設備烤出的皂香,是商務房裡特有的味道,聞著有些寂寞。
身體非常勞累的時候失眠是一件痛苦的事,腦子會不受控制的想東想西,這讓原本就痛苦的莊念徒增了許多恐懼。
腦子裡的思想像是永遠也不能達到平衡的天秤,奮力的壓下對顧言行徑的臆想,那個吻就會高高翹起。
像是站在十字路口,他必須要在兩者之間做個抉擇。
於是他妥協了,將全部的思想都聚焦在了那個吻和顧言裸露出的胸膛上。
莊念在黑暗裡皺眉,蜷縮起身子才能緩解難耐的生理反應。
顧言的身體早已脫離了少年時抽條拔節的細瘦,他赤裸著的身體蘊藏著健碩的力量感,線條絲毫不誇張粗狂,是非常性感的勁瘦有力,漂亮到犯規。
肩寬腰窄,每一處都能窺見長期鍛鍊塑形下的優越成果。
莊念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被刺穿的身體,燥熱又變成了徹骨的寒意。
他們才重逢,他的身上就已經多了兩道新傷,都是為了他。
關於顧言的問題似乎是個無解的循環,天秤另一端,他的臆想又再次占據了上風。
莊念長長呼出一口氣,坐起摸亮了床頭柜上的燈。
溫黃的燈立刻填滿了整個空間,讓人稍稍放鬆下來。
莊念揉了揉心臟,翻出幾粒藥吞了下去。
「莊醫生?」帳篷外出現一道人影,是冀北的聲音。
莊念盯著黑色的輪廓,準備裝睡。
冀北卻又開口了,「莊醫生,我知道你對我不來電,我就是...擔心你晚上沒吃東西,走了那麼久的路腳也應該很不舒服,帶了點藥和飯過來。」
莊念腳趾上下勾動,從被子下面露出白皙細瘦的足。
拇指旁邊已經磨破了一塊,後腳踝更是慘不忍睹。
「你要是不想見我的話,我就把東西放這走了。」隨著話音,冀北的身影躬了下去,「還有,我...我雖然特別喜歡你,但我知道,我拿不下你,所以不準備追你了,你別有心理壓力。」
「哎...」莊念輕輕嘆了一口氣,掀開被子下床,踩著拖鞋去開門,「等一下。」
拉開帳篷的帘子,冀北尷尬的笑了笑,揉了揉後腦。
莊念端起他送來的東西道了聲謝,「去外邊坐坐吧。」
晚上八點二十三分,已經看不清湖面的顏色,岸上還很熱鬧,孩子們玩笑打鬧,帳篷錯落著亮橙黃的燈。
他們找了一處靠湖邊的長椅坐下。
莊念隨手拿了一塊三明治,「沒吃就一起吃吧。」
冀北的話無疑讓莊念鬆了一口氣,他現在至少不十分牴觸和這個人呆在一起。
「莊醫生,你和顧總,從前就認識吧?」冀北隨口說。
這一天發生了那麼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再說沒關係就太假了。
莊念慢條斯理的咽下嘴裡的食物,輕描淡寫的說,「小時候是鄰居,很多年沒有聯繫過了。」
他第一次覺得『鄰居』這個身份如此方便,既不用暴露秘密,又能把一切都說進情理之中。
「這樣啊...」冀北爽朗的笑了兩聲,「難婻鳳怪,顧總會第一時間去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