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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就是單純的為了刺激他,想要讓他感到恐懼。
看到正對門口的顧言,莊念的呼吸悄然一滯,緊緊拽著周易手肘處的衣料,「送我回家。」
他的聲音發著顫,引得顧言蹙眉向前移動了一步,「怎麼了。」
只是一步而已,莊念就像只受驚的貓,立刻向後躲開,厲聲說,「不要靠近我!」
然而這次顧言卻並沒有依言停下來。
『莊念情緒不對』這句從周易口中聽到的話如同一劑強心針,打進血液中的藥劑名字叫做『在乎』。
他快速上前,未及莊念詫異或是反抗,就將人扛在了肩膀上。
莊念倒抽了一口涼氣,酒氣上頭,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上半身整個壓在了顧言左肩。
「我...我要回家。」他掙扎著,推搡間手掌將顧言露出的脖頸蹭紅,「你放我下來。」
「別動。」顧言壓低聲音,「你要是真的想讓我走,就別把失落表現的那麼明顯。」
莊念手臂一僵,第一反應根本就不是懷疑顧言在試探,本能的認定他今天沒有藏好情緒,被顧言發現了。
模糊的視線隨之變成一片空茫。
被發現了,該怎麼辦。
「你在說什麼...」他努力為自己辯解,「我聽不懂你的話。」
下樓的電梯門打開,顧言將人抱上去回手按下緊急求救鈴。
電梯總控接通之後,顧言直接命令道,「五分鐘,這台電梯禁用,監控關掉。」
那邊迅速恢復,「好的,顧總。」
莊念被放在電梯角落裡,雙手雙腳都被酒精催的發軟。
顧言用雙臂將他捆縛在方寸之間,嚴肅且認真的看著他,「你在怕什麼?」
莊念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恐懼。
起初他以為莊念只是單純的不想看到他,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所以害怕成那個樣子。
可他從包房裡出來之前,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那麼他害怕的又是什麼?
「是莊均澤對你做了什麼?他威脅你?」顧言試探道。
莊念的目光閃躲,下意識將手機攥的更緊。
「沒有,我只是喝多了,有點難受。」他微微垂著頭,將視線偏向一邊。
原本下行的電梯在中途停住,那個員工似乎會錯了意,不僅關了監控,整個電梯都斷了電。
封閉的電梯內突然沒了光,落針可聞的空間內心跳聲變得突兀,兩個人的神經也變得越發敏感。
氣息的變化落入耳中。
顧言輕輕皺眉,莊念酒量不好,喝多了不舒服是真的,但那不是他表現出驚慌失措的原因。
「莊醫生,你好像有很多秘密。」顧言向前邁進一步,於黑暗中尋著對方的體溫靠近,「夏青川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頓了頓,問道,「為什麼騙人。」
莊念迅速眨了眨眼,攥緊了手掌。
「還有。」這次顧言的聲音落在耳側,「那天晚上,我知道你沒有睡著。」
他說話時薄唇有意無意的蹭在了莊念耳廓上,不知是因為這一句話還是觸碰的動作,引得莊念心尖猛然一顫。
倏地,莊念的手機又震動了兩次。
熒幕上的光線在絕對黑暗中尤其刺目。
莊念立刻將手機揣進口袋,深深的不安壓在眼眶裡,仿佛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隨時都能扼住他的脖頸,取走他的性命。
對方的威脅,施壓,讓他覺得憤怒,卻無可奈何。
酒的後勁兒洶湧著撲了上來,眩暈到不能自控的感覺讓他覺得焦慮慌張。
感官也隨之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頓感。
「念念...」顧言總是在動情的時候這樣叫他。
莊念鼻尖一酸,動作迅速的捂住對方的嘴,仿佛這裡還有第三個人會聽到他們一樣。
「別說了,顧言。」他不想推開顧言,卻不得不推開他。
這種無奈在酒精的催化下讓人覺得委屈,也無助。
莊念吸了吸鼻子,於黑暗中再也無法控制身體的平衡,額頭撞在顧言鎖骨上,捂住對方嘴巴的手也落至對方領口,緊緊攥著,「求求你,我要回家,我想回家了。」
他說出的話帶上了哭腔,像是裹挾著顧言的心臟狠狠擰了一把。
醉酒的莊念是柔軟的,脆弱的,撩人而不自知的。
從前他軟聲的央求最常出現在床上,是動情時的情不自禁,不像現在,字字句句都在求著離開他。
顧言緊繃著下頜線,眼底像是蟄伏著暗流,摻雜著難過和欲望。
莊念已經醉的厲害,哪怕他有再多的話想說,也不是現在。
電梯一分不差的在五分鐘之後重新啟動。
莊念被攙扶著上了車。
有力的臂膀圈著他,胸膛貼著後背,莊念仿佛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酒精不斷剝奪著理智,明知他的每一個反應都有人盯著看著,他還是克制不住的對每一次觸碰心動。
「別,別再碰我,回家,我要回家。」他逃一樣的靠在座椅的一角,身體微微蜷縮著緊緊貼著車門,仿佛在躲避洪水猛獸。
顧言坐在另一側,一手支著頭揉了揉太陽穴。
在他眼裡,哪怕是一點觸碰都讓莊念猶如驚弓之鳥一樣...莊念對他避之不及。
就算是醉了,也抗拒他,不要親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