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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遠心想不就是腹肌嗎,誰沒有啊——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問道:「你之前……為什麼會瘦那麼多?」
蘇航愣了愣,不自然地撓著頭:「角色需要。」
騙子。
向遠牙咬切齒:「什麼角色需要蘇老師瘦那麼多?」
蘇航聳聳肩:「可能是下一個角色吧,說不定會接演個重症病人……」
向遠被他無所謂的態度氣得怒火中燒,忍不住打斷他:「蘇航,你嘴裡能有句真話嗎?」
「夏輕歌和我說過,你這兩年和葉明揚吃完飯後都會催吐……你演什麼角色需要靠催吐減肥?」
「嘖。」蘇航皺起眉頭,似乎十分嫌棄夏輕歌的多嘴。
「這件事早就過去了,沒必要再提。」
向遠卻對他怒目而視,非要他給一個理由。
蘇航嘆息一聲,直視著向遠的眼睛:「你想聽真話,我就告訴你。」
「我催吐,是因為我想承受痛苦。」
「我背叛了喜歡的人,讓他備受煎熬……我又憑什麼過得舒服呢?」
「這是我應得的懲罰。」
向遠呆站在原地,緊緊咬著下唇。
他之前猜測蘇航和葉明揚吃飯後嘔吐,是出於心理原因,或者是壓力太大,又或者其他什麼離譜的原因……
可向遠沒想,這一切都是蘇航主動選擇的。
原來夏輕歌說的沒錯,蘇航就是在自虐,在自我折磨。
向遠的腦子像是塞了一團亂麻,只能慌亂地說:「你少在我面前演苦肉計,我不吃這套。」
蘇航坦言:「其實這件事,我原本就沒打算告訴你……即便你知道了,也只會覺得我在自我感動吧?」
沒錯,蘇航就是在自我感動,向遠在心裡重複,卻還是難受得喉嚨發緊。
他當年在酒吧打工,為了賣酒連續嘔吐了兩個月。那種五臟六腑在身體裡翻江倒海、胃酸划過食道的痛楚,他現在回想起來,都會心有餘悸。
這兩年多,蘇航又經歷了多少次類似的折磨?幾十次?上百次?
世上怎麼會有蘇航這種瘋子啊?
搞這種無謂的堅持,又有什麼意義?
蘇航走到向遠身前,輕輕抓住他的手腕:「向老師,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這樣……」
「我向你保證,我以後一定好好吃飯,好好鍛鍊,爭取不生病、不受傷……」
騙子,大騙子!
「我才不在乎呢!」向遠甩開蘇航的手,帶著哭腔說,「你就算把自己折磨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話一說出口,向遠就後悔了。
他趕忙側過身,敲了敲木質的餐桌:「呸呸呸。」
雖然蘇航這個人確實熱衷於作死,但再怎麼說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在生日當天咒別人「死」,總歸是犯忌諱的。
蘇航卻對此毫不在意,還有心情和向遠說笑:「沒關係,向老師童言無忌。」
向遠紅著眼睛瞪著他,只覺得面前的人實在可惡。
明明不想在乎他……可一想到蘇航受傷躺在病床上的場景,想到他瘦削的臉頰、虛弱的身體,向遠就覺得心臟被猛地揪在一起,泛起陣陣疼痛。
算了,以後還是離蘇航遠點,不然早晚被他氣出心臟病。
向遠暗自下定決定。
他拿起外套,朝著大門走去:「我要回家了,謝謝你的晚餐。」
蘇航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向老師,你最近還是很忙嗎?」
「比之前會好一點。怎麼了,有事?」
春節前的工作雖然沒那麼緊湊,但作為頂流男藝人,向遠的行程表永遠不會有大段時間的空白。
蘇航猶豫地開口:「那我可不可以……給你發消息啊?」
向遠還以為蘇航要說什麼要緊事,一時間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想發就發唄,手長在你身上,我又不能攔著你。」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蘇航頓時眉開眼笑:「謝謝向老師。」
「謝謝你今天陪我過生日。」
他尾音微揚,卻聽不出喜悅,只余淡淡的落寞。
「我有很多年,沒這麼開心過了。」
*
「哥,你說輕歌姐會喜歡我給她做的衣服嗎?」
餐廳包廂里,Fiona像是只閒不住的兔子,上躥下跳個不停。
時間轉眼到了春節假期,Fiona從歐洲回國探親。
她雖然已經結束了學業,但並沒有著急回國,而是加入了她學姐在義大利創辦的服裝工作室,積累設計經驗。
向遠雖然有點捨不得妹妹,但孩子大了總歸要出去闖一闖,最終還是支持了Fiona的決定。
「我給她做了一件改良式旗袍,還加了刺繡元素,特別符合輕歌姐溫婉的氣質……」
向遠一邊聽Fiona噼里啪啦地介紹裙子,一邊慢悠悠地喝茶:「夏輕歌情商那麼高,你就算給她塊破抹布,她都能把你誇上天。」
「向遠同志,你怎麼說話呢?我這可是藝術品!」
學了幾年藝術,Fiona腰杆也硬了起來:「以後你想穿我Fiona設計的衣服,都得求著我呢!」
此時此刻,向遠深切地感受到,Fiona還是少回來為好。
——果然是距離產生美。
「我好久沒見過輕歌姐了,不知道她有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