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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說:「就朋友吧,我們只能是朋友。」
黑暗都變得灼人,封閉的車內空間裡,兩個人緊緊地貼著,心卻隔得那麼遠。
謝南觀聽著對方時急時緩的呼吸,知道時薄琛是在自我消化。
他太了解時薄琛了,甚至多於了解自己。
十三年間,他將所有目光和愛都給了時薄琛。
是這個人不懂珍惜,無怪與他。
其實剛才話一出口,他就有些後悔了。
他本不願再和時薄琛有太親近的關係,但是他也不能否認,時薄琛過去他所不知道的往事,確實讓他猶豫了。
不過再怎麼說,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他已經退讓到了極致,再多的,他就給不到時薄琛了。
哪怕是他愛了十三年,該怎麼做,他心裡還是有數。
許久,黑暗之中,時薄琛才擁住他。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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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出做朋友的那晚後,時薄琛似乎也不過消沉了一會兒,就繼續以朋友身份為藉口,不斷地湊到謝南觀的面前。
拍完戲謝南觀還沒說一句口渴,時薄琛就會立刻將謝南觀的杯子遞上來,如果謝南觀猶豫沒有接下,他就會可憐巴巴地看著,眼尾都微微下撇。
「我們不是朋友嗎?」時薄琛抬起頭,腦袋上百年不存在的耳朵都垂了下來。
謝南觀:「......」
只能把水接過來,還要在熾熱的目光下喝上一口,對方才會罷休,緊接著又送上來已經切好的水果。
都不知道從哪裡端出來的。
再比如謝南觀拍戲的時候,如果時薄琛沒什麼事,他就會待在旁邊,一動不動地看著謝南觀,好像要把人的抬頭投足都刻在心裡。
如果謝南觀表現出任何不耐煩,他就會乖乖地退後幾步,可是嘴巴里卻在嘟囔:「我們是朋友吧?」
這些舉動都被劇組裡的其他人看在眼裡。
「南觀,你和時攝影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副導演懟懟他的胳膊,開始拉攏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怎麼說呢,他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很微妙,應該是屬於那種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的關係。更何況時攝影表現喜歡還表現得那麼明顯。
這小子,可太有他當年追人的赤城之心了,這不得幫幫他!
謝南觀看了正殷勤收拾道具的時薄琛,皺了皺眉沒有回覆。
副導演從那眼神中一眼就察覺出了貓膩:「南觀啊,直面自己的心最重要。如果錯過了,那可就真的錯過了。」
他不知道兩個人的過去,但他直覺,謝南觀一直都很在意時薄琛。
他也覺得,有怎麼樣的過去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面對將來。
或許是因為前幾天的宿醉,謝南觀感冒了。
早上一起來,謝南觀就感覺到自己的頭沉得厲害,嗓子也會咳,稍微地吞咽一下,就覺得有刀片在滑動。
就著溫水吞下幾片藥片後,謝南觀戴上口罩,往劇組那邊趕。
一上午的工作都很忙,連拍了好幾場後又有專訪,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劇組那邊又臨時安排了一個拍攝活動。
等謝南觀真正停下來休息,已經精疲力盡,但下午的場次也很緊,他只能等所有人都出去休息了,才敢卸下力氣倚靠在牆上,眯著眼睛短暫地休息一下。
好在嗓音沒有因為生病而有任何變化,他才得以順利地拍完了上午的幾場戲,也沒有人發現他的不對勁。
哪怕是生病,謝南觀都不會有敷衍的態度,每一個鏡頭都努力地提起精神去面對,這就讓他的身體有些扛不住,現在只能強撐著。
早上吃的幾片感冒藥一點用都沒有,反而加劇了他的症狀。他的頭越發昏沉,呼出來的氣息也越發灼熱,額頭也越來越沉。
大概是發燒了,所以身體才會這麼沉重。
謝南觀坐在劇組安置的休息椅上,將頭歪靠在牆上,試圖讓自己入睡休息一下。
迷迷糊糊像是做了一場沉重的夢。
夢裡,他回到了十八歲大一那年,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病倒在了宿舍里。
燒得昏昏沉沉的他在宿舍里躺了一天,渾身滾燙意識模糊。
而他緊裹著身上一層厚厚的被子,只覺得冷熱交替,難受得讓他無法承受。
意識朦朧之間,他聽到宿舍的開門聲響起。
他本以為是出去上課的舍友回來了,模糊地喊了對方一兩句。
但那人沒有回應,只是站在了他的床前,一動不動。
直覺讓他知道這個人並不是舍友。
他的身體沉重得動彈不得,眼睛也像是被夢魘纏住睜不開,只能任由對方奇怪地盯著。
許久,那人才將冰冷的手覆蓋在他的額頭上,涼得他微微一顫。
那一天,那個始終不說話的人照顧了他整整一天。直到外面的雨停了,夜似乎深了,才從他的床前離開。
但那人離開前,他察覺到自己的額頭似乎掠過了一道輕淺的涼意。
或許是在試探他的體溫吧。
睡得模糊的他心想。
額頭上傳來一道涼意,冷得謝南觀輕輕顫了一下,繼而夢境被打破,緩緩睜開了眼。
入眼,是時薄琛焦急的目光。
「南觀!」時薄琛喊他,聲音隱隱發顫。
原來這個人著急時候的表情也是這麼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