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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他竟然都把謝南觀放在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的位置。
時薄琛低下頭,看著那柄刀,指尖顫抖。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這麼對他的南觀......
時薄琛緩緩抬起頭,看著她,卻眼神渙散:「沈允黎,取消婚約吧。」
他頓了頓,垂下眼瞼:「對不起。」
沈允黎的心像是被揪了一塊,這麼多年了,她是第一次聽到時薄琛說「對不起」三個字。
那麼高高在上的時薄琛,竟然為了謝南觀示弱。
可是沈允黎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同意:「憑什麼你說取消就取消?」
時薄琛嗡動了一下蒼白的嘴唇,沒說話。
沈允黎頓了頓,攥緊了指尖,最終還是鬆了手。
「時家那邊竟然連你的婚禮都能控制,你就這麼沒用?我不想再和一個無能的人繼續合作。」沈允黎漠然,「時薄琛,記住,是我在施捨你。所有後果你必須自己承擔,你自己和媒體發布公告,自己承擔時家那邊的壓力。」
「是我沈允黎,不想再和你玩這種商業聯姻過家家的遊戲了。」
「你不配。」
時薄琛垂下眸子,薄唇輕顫。
是啊,他怎麼配。怎麼配得到謝南觀的愛,怎麼配現在就去找謝南觀?
至少......把一切都處理好,至少......要告訴南觀,他真的很愛他。
他不是他的情人,而是至愛。
他沉默半晌,許久,才回答沈允黎說:「好。」
「所有後果,我一個人承擔。」
第37章
時家和沈家旗鼓相當,各占C市半片天,時薄琛提出要解除婚約,就不可能只是他和沈允黎之間的事情。
時薄琛第二天直接約了媒體採訪,宣布和沈允黎解除婚約。
很多媒體聞風而動,而時薄琛也只挑了幾個在圈子裡數一數二的媒體。其他的都愛寫偏離事實的花邊新聞,對他沒什麼用處。
當媒體問到「為什麼取消婚約」的時候,時薄琛怔了片刻。
他抬起那雙深綠色的眸子,深情又無助地看著鏡頭,仿佛鏡頭的另一端就是謝南觀。
可是謝南觀不在,他找不到他了。
時薄琛注視著泛光的鏡頭,認真地一字一頓說道:「因為我心裡一直有一個深愛的人,我很愛他,可是我自私到不願意正視這份感情。直到他因為我聯姻徹底死心離開,我才明白,我愛他。」
「我愛他,勝過一切。」
可是……他已經不愛我了。
場面瞬間陷入沉寂。
聽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採訪的記者團面面相覷,握著話筒的手汗津津的,心裡異常激動,清楚這個採訪肯定一發出去就能竄上熱搜。
時家偏執暴戾的未來掌權人,一夜之間變成了痴情種,這個消息一旦發出,那網絡上肯定都是對時薄琛鋪天蓋地的質疑和謾罵。
畢竟,愛著一個人的同時卻在和沈家聯姻,這是感情上的敗點。
這場沒有結果的聯姻,同時傷害了那個「他」和沈家小姐。
但他們還是不能理解。
明明可以用其他更合理的理由來掩蓋解除婚約的真實原因,可是時薄琛卻固執地將真實原因和盤托出,哪怕是要付出被卷進言論旋渦的嚴重代價。
這種等同於自我傷害的舉動實在是令人費解。
除非......他是想讓那個「他」知道。
接受完記者採訪,時薄琛的頭已經痛到不行,回到辦公室後撐著桌子抽出抽屜,翻箱倒櫃尋找止痛藥。
從剛才看到攝像頭的那一刻,他就無比瘋狂地希望謝南觀能看到這段採訪。
如果看到了,謝南觀說不定就會原諒他,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可是......他又很害怕謝南觀會看到。
害怕謝南觀即便看到了,也不會原諒他,不會再回到他身邊,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最痛苦絕望的事情。
他甚至出現了幻覺,竟然看到謝南觀就坐在記者的身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場笑話。
時薄琛顫抖著手打開藥瓶的蓋子,往掌心倒藥,可是痛得手太抖了,藥片從他的掌心跌落下去,墜到地上。
他滿頭冷汗,嘴唇蒼白,在彎下腰去撿那片藥的時候,突然眼前一空,手臂失去了力氣,跌躺在了地上。
胸腔和喉嚨像是被徒手撕裂,活生生刨成一個空洞的黑洞,不斷地灌進風,灌進絕望。
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臉部因窒息到泛紅。
他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渡不過這個難關了,失去謝南觀的難關……
恍惚之間,一道單薄的身影立在他的面前。
他掙扎著抬起頭,又看到了謝南觀站在他的面前,神色漠然地看著他。
那雙深色的眸子裡沒了往日的深情,有的只是深不見底的冷漠和諷刺。
「南觀,南觀......」他低聲呢喃,眼前一片模糊。
他看不清謝南觀的臉了,他好害怕。為什麼謝南觀不理他,為什麼這麼冷漠,為什麼......
心裡空蕩蕩的,像是硬生生被撬掉了一塊,又被強行灌以絕望。
他太疼了,疼得他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他突然想起當初謝南觀生病發燒的那晚。
發著高燒的謝南觀央求著讓他別做的時候,他是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