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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丁傳貴又把目光投向了何川。
何川撓了撓腦袋,斟酌著該怎麼說:「就是……就是今早天還沒亮,我一開門就看見他坐在店門口,然後問他什麼他都不知道,初步猜測呢,應該是在鎮外那座山上發生意外了,估計摔著腦袋了……反正,反正就是失憶了。」
「失憶?!」丁傳貴吃驚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肆無忌憚地盯著男人看,「好傢夥,失憶了,夠玄乎啊。」
「是夠玄乎的!」老何附和道。
「那你就把他撿回來了?」丁傳貴皺眉。
「不是撿,是帶。」何川糾正道。
「哼,有啥區別!結果還不是一樣!」老何翻了個大白眼。
「那他咋穿著你的衣服?」丁傳貴看起來也有點不太樂意了。
「他衣服都破了。」何川解釋道。
「那也不能穿這套衣服啊!這衣服可是咱倆一起去買的!俺還有一套一模一樣的呢!」丁傳貴嚷嚷著,全然不顧男人就在眼前看著聽著。
「……這是重點嗎……」何川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這個丁傳貴軸起來簡直是翻版老何。
「重點就是你就不該把人帶回來!」老何接道,「你要真想幫他,那就把他送派出所去,讓警察幫他,你把人帶回來算咋回事嘛。」
「我這不還沒倒出功夫來嗎,等會我就帶他去派出所。」何川也不樂意了,自己不就助人為樂一下麼,怎麼眼前這兩人不依不饒的。
三個人就男人的去留問題爭論著,男人始終保持著沉默,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盯著何川看,他看著何川一會擰著脖子據理力爭,一會氣呼呼地瞪著圓眼,一會又軟模軟樣地對爺爺說著好話,男人嘴角輕微一動,眼神沾染上一絲誰也沒看到的笑意。
他覺得這個小老闆似乎很有趣。
最後老何說累了,口乾舌燥地又哐哐灌了一大杯茶水後道:「最多留他兩天,你今天就把人帶派出所去,該咋辦讓警察看著弄。」
「俺陪你一起去!」丁傳貴道。
「你去幹嘛,你不做生意了?都在這泡半天了,還不趕緊回去看店去。」何川不耐煩地趕著人。
「店裡最近生意一般。」丁傳貴說。
「那還不得更上點心?整天就知道往我店裡鑽,那人家去你店裡剪個頭髮每次都得在我這裡抓人!」何川挖苦道。
「好了好了,俺回去就是了,你別生氣。」
丁傳貴這才磨磨蹭蹭地離開了,老何最後乾脆也眼不見心不煩地躲後院躺搖椅上圖清淨去了。
何川身心俱疲地跌坐在椅子上,看了眼牆上的老鐘錶,已經十點半了,到十一點左右就是午飯點,到時候店裡還會迎來一批客人。
「你餓不餓?」何川問男人,「你如果餓了我就給你弄點吃的,你先墊墊,我們一般得中午營業結束後才吃午飯,大概得兩點左右,你能扛得住?」
「可以。」男人說。
「那行,那你可以回屋休息,也可以在這待著,都隨你。」何川起身,「我還得再備點菜中午用。」
男人跟著一起站了起來:「我幫你。」
何川一愣,然後擺擺手:「算了,你身上也不知道到底有幾處傷,傷成什麼樣——哎呀,忘記讓丁傳貴給你搓藥油了!」
「我不用他。」男人說。
「嗯?」何川不明所以地看著男人。
「不用他。」男人又重複了一遍,臉上罕有地出現了一種表情——執拗。
「哦……那就不用他……」何川揣度了一下他的用意,試探道,「那等我忙完幫你搓?」
「好。」男人爽快地答應了。
【作者有話說】
霍珩:1、要老婆搓搓才能好。
2、為什麼我老婆會和丁傳貴買一樣的衣服?
3、我什麼時候才能再次擁有姓名?
第9章 特種部隊
果然十一點半左右,店裡又陸陸續續來了客人,何川還是負責出面,爺爺繼續跑堂,而男人則一直待在何川身邊,何川往左,他就跟著往左移動,何川往右他就往右,何川一轉身,他就站在身後,何川差點撞進他結實的胸肌上。
像條巨型犬,還是那種安安靜靜跟在主人身邊的巨型犬,何川忍不住冒出了這種想法。
「幹嗎一直站在這裡……」何川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不知道去哪。」
聽他這樣講,何川心裡泛起點酸酸的小情緒,想起了早晨在車禍現場遇到男人時,他同樣是這樣回答的——「不知道去哪」,簡短的一句話里透出不易察覺的孤獨無助和迷茫,何川心裡越發覺得對方可憐,看向男人的眼神不知不覺間都柔和了許多。
「這麼大個頭,杵在這裡跟個黑社會一樣,礙事!」老何可不覺得男人哪裡可憐,只覺得他礙手礙腳也礙眼的,走過來拿白眼兒對人,「你要是閒著沒事幹,就幫著小川干點活啊,你是失憶又不是傻了,這點眼力見兒還用別人來提醒你?」
「爺爺你幹嘛啊,他身上還有傷——」
「我幫你。」男人打斷何川的話,被老何說了一頓,臉上也不見有生氣的表情。
「那你碼點胡蘿蔔絲。」老何頤指氣使。
男人站在原地紋絲未動。
「不會切?」老何問。
「我試試。」男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