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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門口時落寞的臉。
幹活時面無表情的臉。
打架時生氣的臉。
相視一笑的臉。
親吻動情的臉……
何川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號啕大哭了起來。
最後停留在他腦海里的是霍珩抱著陌生男人冷漠無情的那張臉。
何川痛苦地捂住胸口,那裡漏了一個洞似的,來寶像一陣風,曾盈滿心間,如今又抽離而去,來無影去無蹤,徒留心口意難平。
而霍珩,親手把這心口絞得生疼。
何川沒有吃藥,任由病情肆虐他的身體,他不是想自虐,只是覺得有些疲憊,發燒的話,腦袋便可以糊塗一些。
何川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眠,於是他摸黑踩下樓梯,乘著黑夜的風進到後院倉庫里。
那裡有酒,他想讓自己再糊塗一些。
半個小時後,何川醉醺醺地坐在店門口的台階上,月黑風高,已是凌晨,整條小街,家家戶戶閉門沉睡,路燈昏暗,何川撐著腦袋眼神迷離地瞪著天空。
「好黑……來寶……」何川伸手想抓天空,嘴裡念念有詞,「像你的眼睛……」
「好熱……唔……好冷……」
「啊,好疼……來寶,我好疼啊……」
何川醉了,東搖西歪地在台階上撒著癔症。
小巷裡有腳步聲,而後一雙長腿立在台階前,何川順著長腿懵懂把目光往上移,昏暗光線里,高大身影在他身上投下一抹陰霾。
何川皺眉,想揮開眼前的障礙物:「你走開……」
身前人蹲下,伸手在何川額頭上一探:「你發燒了。」
「我熱,我好燙……」何川忽然委屈道,「你把我弄壞了。」
「對不起。」
「嗯?……你為什麼要道歉?」何川眨著醉眼,眼前人影模糊,「你又不是來寶,你是誰啊……來寶去哪裡了,你把來寶給我找回來好不好……」
「他不要我了……」何川聲音細小,喉間嗚咽,「他消失了……這裡好疼,我的心口怎麼這麼疼啊……啊,屁股也痛……」
「小川,對不起。」面前人握住何川的手,黑眸里是碎鑽一般的光點。
何川使勁抽回手,看著眼前眉骨分明的臉,忽然心生恐懼,他推搡著對方,踉踉蹌蹌起身:「你走開!我不要你!嗚嗚嗚……你把他還給我……」
霍珩站起來,眼神悲哀地看著何川,一言不發,任其拍打著。
何川打了一會,似乎是累了,然後又哀哀淒淒地抓著霍珩胸口的衣服,可憐巴巴道:「你別走……來寶,我不想讓你走……」
霍珩動容,卻也只能無力重複道:「小川,對不起。」
何川緊緊抱住霍珩,拼命搖頭:「不要對不起,嗚嗚嗚……要來寶……要來寶……」
何川的身體滾燙,夜裡太涼,霍珩心疼地擁其入懷,何川抖得厲害。
「你發燒了,回屋吧,我——」
何川仰頭,用滾燙的嘴唇堵住了霍珩的話語。
霍珩遲疑了幾秒後,終是大手掌住何川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日上三竿,何川終於醒來,宿醉和發燒,導致他渾身酸軟無力,他不記得昨晚發生過什麼,只是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沒那麼燙了。
何川迷迷糊糊地摸著自己的嘴唇,感覺有點腫脹,腦海里卻一片空白。
***
私人心理診所辦公室,霍閻敲門而入,熟門熟路坐上老位置,一言不發。
「藥都吃完了?」心理醫生嘆口氣,坐在辦公桌後看著霍閻。
「沒吃,都扔了。」
「浪費。」醫生無奈,「對了,上次不是說給你介紹杜醫生嗎,正好他從美國回來了,今天下午要來找我。」醫生看了眼腕錶時間,「大概一會兒就來了,你在這裡等一會,跟他見見如何。」
「好。」霍閻說完閉上眼睛休憩。
醫生習慣了他的態度,也沒多做糾結,繼續手中的工作。
不一會,辦公室門再次被敲響。
「進來。」老醫生應道。
「溫師。」一道清麗男中音響起。
霍閻睜開眼睛,看到眼前一道高挑背影,面前人穿襯衫西服褲,瘦腰翹臀的,他在後面看得一覽無餘。
「小杜,你可算來了。」溫醫生面露喜色,趕緊站起來向年輕男人走去,握著男人的手欣慰拍了拍,「真是好久不見,越長越帥了。」
「溫師別打趣我了,您最近如何?」男人聲音帶笑。
霍閻盯著人白皙後脖頸看著。
「我還是老樣子,哦對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霍先生,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希望你能參與治療的那位。」溫醫生向霍閻所在方向遞了一下手,表示引薦。
然後又對霍閻笑道:「霍閻,這位就是杜醫生,高級心理諮詢師,科學心理學專業委員——」
「溫師,那些莫須有的頭銜您就不要拿出來笑話我了。」杜裴柔聲笑道打斷了溫師的介紹,向霍閻大方伸手,「你好,我叫杜裴。」
霍閻打量著杜裴,身高腿長,腰肩比例極為好看,不顯羸瘦也不顯壯實,氣質溫和,一切恰到好處。尤其臉蛋,白皙乾淨,讓人看著極為舒服。
最讓霍閻舒服的是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地聽著極為悅耳,不像他自己的聲音低沉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