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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道理,這個真談不上是什麼罪名,可黨員的第一要則就是保持艱苦樸素的作風。舉報信明顯是提前知道了毓秀即將入黨一事,當然這個事情也不難打聽,本來預備黨員要轉正,就是需要公示的。一般來說,公示期是半個月到一個月不等,哪怕事實上學校方面還沒公示,可知道這個消息的教職員工太多了,畢竟這壓根就談不上是什麼秘密。
輔導員在看到信的開頭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沒曾想看著看著,還忍不住點頭表示贊同,因為信上說的確實很有道理,不單是羅列了罪名,還緊跟著舉了不少例子,每一個例子都是有確切時間地點甚至還有人證物證的,想抵賴是誣告都不成。
除了作風問題外,舉報信上還指出苗毓秀對於學校組織的集體活動也毫不主動,從開學至今只去過一次,並且中途就離開了。之後,院裡系裡組織的活動更是一次都沒去。還說她完全沒有團結友愛、互幫互助的行為,更多的是對誰都不理不睬,極為高傲看不起人。
看到這裡,輔導員都差點兒要相信了,不過她回憶起寒假裡自己跟毓秀接觸的那些日子,摸著良心說。她覺得苗毓秀可能不是高傲,只是天生不愛搭理人。但是吧,高傲和高冷只相差一個人,真要是有心混淆的話,你還真沒辦法澄清。
再說了,苗毓秀同學確實沒有積極參與校園裡的各項集體活動。
輔導員頭都要炸裂了,她看得出來舉報人是有著十足把握才寫了這封舉報信,甚至她還敢肯定,舉報人絕對不止寫了這一封信,她這邊收到了,保不准院系裡的其他領導也會收到。因此,她還不能直接把事情壓下來。
再看後面,人家還說她學習成績也相當一般,至少在班上是排不上號的。又說她明明生活奢侈,還申請了貧困生補助,直言這是占用了國家資源。要知道,國家每年撥款都是有定額的,你拿了一份,就代表有一個人要拿不到補助了。
而在信的最後,舉報人還提到苗毓秀同學之所以學習成績不好,完全是因為她無心向學,剛進大學就忙著亂搞男女關係,跟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攪合在一起,經常外出約會逛街,收受極為貴重的禮物……
看完信後,輔導員是迷茫的。
怎麼說呢?就算她因為家裡老爺子的緣故,更傾向於偏幫毓秀,可她也沒辦法說,舉報信上的內容不屬實。遲疑了一番後,她還是叫來了毓秀了解情況。
毓秀太實在了,問她啥都是照實說的。這麼一來,等於就是坐實了舉報信里的內容,畢竟人家真的不是在捏造事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亂搞男女關係上,輔導員費了點兒工夫還是弄清楚了事情原委。也得虧追求毓秀的人只有郝新明一個,而郝新明就算家庭條件是很好,可起碼他本人也不差。論學歷,他是清大的,追求毓秀這個京大學生沒啥的。論年歲,他現在讀大三,毓秀念大一,就算是大了幾歲也是在正常範圍內的。還有就是,所謂的送東西,毓秀解釋,只有開學那一天對方請她吃了飯,之後也只是在上學期期末時,接受了一些吃的。至於收音機則是借的,包括字典磁帶在內,都是使用過的舊東西。
「……那行吧,我試試看幫你解釋解釋。」
輔導員何止頭疼啊,但凡有辦法,她都不想插手到這個事情里。可一想到,回頭自家老爺子萬一知道了這個事兒,有個什麼閃失的,咋辦?老爺子和老太太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前面那些年身子骨虧損得太厲害了,這不是後面能夠調養回來的。說難聽點兒,誰都不知道兩位老人什麼時候就走了,對於老爺子想要護著的老戰友親孫女……
她總不能真的袖手旁觀吧?
之所以不讓毓秀親自去解釋,那也是因為她擔心這姑娘越解釋越亂。
等毓秀離開後,輔導員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打電話給她堂哥求助。她找的是她的大堂哥,因為在剛才對毓秀的問話里,她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
郝新明。
輔導員是知道郝家的,僅僅是知道,完全不熟。偏生,真要算起來,兩家還是能扯上一些關係的。正月里葉家辦過喜酒,也就是她的大堂哥結婚了。湊巧的是,新嫁到葉家來的大堂嫂的娘家堂妹的丈夫的外祖家,就姓郝。
關係確實有些混亂……
簡單的說,才被郝新明坑過磁帶和字典的大美人表嫂,跟輔導員的大堂嫂,是堂姐妹。
可惜輔導員跟她大堂嫂完全不熟,所以也就只能打電話給她大堂哥了。然而她大堂哥太忙了,於是,她那個遊手好閒的二堂哥被打發過來幫忙了。
「我這麼做可全都是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你也別擺著一張臭臉,再說是你大哥讓你來的。」輔導員示意二堂哥趕緊把罪魁禍首弄過來,其實她也可以直接去清大要人的,可這麼一來,事情就鬧大了。要知道,她想做的是儘可能把舉報信這事摁下來,而不是非要尋找什麼真相。
「小明啊……小明我熟得很,謝老狐狸的表弟嘛!他就是在追你們學校的一個女大學生,去年還央求我幫著找一份學生兼職,我都幫他找到了,在書店裡幹活,休息天過去就成了。啥都不用干,在裡面看書就行,最多也就是看哪邊亂了幫著整理一下。每周干兩天,一個月也就八天吧,發二十塊錢。」
「還有這麼好的兼職?你咋不讓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