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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毓秀都懶得選小吃店了,只走進了離她最近的一家館子,要了一大碗熱騰騰的湯餃子。
這年頭,開店做買賣的,無一不是擁有真材實料的。哪怕僅僅是一碗湯餃子,也能看出店主的功力了。只可惜,毓秀沒有那種金貴的舌頭,她完全是走不動了,有的吃就好了。等熱騰騰的湯餃子一上來,她顧不得燙,先拿勺子舀了一口湯。
熱乎乎有些燙口的湯進了肚子裡,她才感覺到了暖意。
——她太難了,連吃口熱飯熱菜都要費那麼大的工夫。
這樣的日常已經好幾天了,畢竟大學生放假還是挺早的。也不是說每個院系都早,而是毓秀她們正好幾場考試是連著的。連著考的好處就是,考完就能立馬收拾東西走人了,缺點當然也有,對比其他院系連著考的肯定相對來說複習時間會少很多。
毓秀倒是不在乎複習時間,只是就算那些晚考的,最多也就晚了三五天的。等最後一場考試結束,原本熙熙攘攘的校園,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安靜到有些嚇人。
得虧輔導員及時撈她出來了,接她去自己的單身宿舍里住著。
對比早放假的學生們,老師和輔導員要晚上很多。就算真的放假了,輔導員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因此基本上都是早出晚歸的,中午都不回來。
毓秀比誰都盼著早點開學,可惜就算這樣,離過年還有一天。
等吃過午飯,毓秀苦著臉裹緊自己,又再度「跋山涉水」的回去了。
一直到大年二十九的晚上,輔導員頂著寒風回來,叮囑毓秀明個兒早些起來,跟她一起回家過年去。毓秀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她其實對生活要求不高的,只要有熱飯熱菜熱湯熱水,別的就無所謂了。跟輔導員回家就代表著,她終於不用每天中午出門找吃的了。
大年三十的一大早,倆人就出發了。
輔導員口中所說的回家,其實是去她爺奶家裡。她爺奶家在二環里,離京大遠得很。得虧就算在年關里,公交車也是照常開的,倆人上了公交車,中途又轉了兩次車,費了老大的勁兒才終於到了目的地。
「苗同學你不用緊張,我爺爺那人只是看著凶,其實人挺和氣的。他早些時候跟我說了不少你爺爺的事情,老早就想見你了,這回看到你跟我一起回去,老爺子肯定會很高興的。」
毓秀很想說,她不是緊張,她就是覺得冷……
好在,輔導員的爺奶家已經近在眼前了。
確切的說,是一棟三層半的小樓,還是那種帶著前後院子的。
就像輔導員說的那樣,老爺子已經期待很久了,老早就想見見曾經的老戰友苗光榮的親孫女。等毓秀跟著輔導員一進門,聽說人過來了,老爺子頓時樂開懷了。
「小姑娘你過來,來我這邊!」
老爺子樂呵呵的招呼毓秀,其實他口中說著苗光榮是他的老戰友,實際上更確切的來說,苗光榮應該是他的老部下,他倆當初是上下級關係。不過,老爺子並不在乎這個,甭管是戰友還是部下,當年都是一起並肩作戰、浴血奮鬥好多年的,再說他老早就退下來了。
沒辦法,上過戰場的人,哪怕最後全身而退了,多多少少還是會留下一身傷痕。年輕時候興許熬得住,等上了年紀,那基本上都是一身的病痛。
輔導員姓葉,她爺爺的年紀其實要比苗光榮還要年長近十歲。這個歲數的普通老爺子還在公園裡舞劍呢,可他是真的不行了,尤其一到冬天,哪怕出入有車接送,也不可能經常出門的。也因此,葉老爺子養成了在家裡跟兒孫嘮嗑的習慣。
但沒人願意聽啊!
也不是真的沒人願意聽,最初幾次大傢伙兒都聽得津津有味的,可任憑誰也熬不住同樣的故事反反覆覆的聽上幾十遍乃至上百遍。平常倒也罷了,每逢過年過節,葉家的小輩兒們都無比痛苦,想跑都沒轍兒,要被他們老子收拾的,不跑吧,聽了十幾二十年的故事啊,說耳朵起繭子了真的完全不是誇張的。
真是太難太難了。
幸好,毓秀她來了。
毓秀這人其實很獨的,她在家鄉上學那麼多年,尤其鄉下地頭的學校就那麼幾個,很多同學都是從小學裡就認識,一直讀到高中的。然而,她沒幾個朋友。除了自家的姐妹外,就只跟甄珠熟悉一些,外加通過甄珠認識的甄卓凡和甄偉。
在家時尚且如此,出門在外就更不可能跟外人敞開心扉交朋友了。
這也是為什麼,甄卓凡在聽說她失蹤了的時候,半點兒都不擔心的真正原因。換做別的小姑娘,還要擔心她是不是被人給拐走了,但毓秀不可能的。別說陌生人了,只怕她同班同學以及同宿舍的人喊她走,她都不一定跟著走。能讓她老實聽話的,除了她奶外,估摸著也就是學校里的老師了。
郝新明到現在都不知道,毓秀之所以願意跟他打交道,完全是因為在毓秀的心目中,給他戳了一個「好朋友哥哥的同學」的標籤。要不是因為這個,換成別人去跟毓秀搭訕,你看她會不會搭理你!
也虧得郝新明啥都不知道,不然他就該心塞了。
而眼下,聽到葉老爺子喊自己,毓秀明顯得遲疑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身旁的輔導員。
輔導員領著她走到了老爺子跟前,幫著介紹:「爺爺,這就是您的老戰友苗光榮的親孫女!您瞅瞅,是不是跟您老戰友有點兒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