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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校長接著往下說:「我讓你們千萬別換,都是為了毓秀考慮的。作為烈士孫女,她進了大學會有很多很多的特殊待遇,但凡學校有個啥評優評獎,都會優先考慮她的。別的不說,以前上小初高的時候,是不是有啥活動就讓苗毓秀同學上的?當少先隊員、共青團員,還有咱們高中不就讓她遞交了入黨申請書?」
李桂芳愣了下:「這些不是因為毓秀她成績好嗎?」
「成績是一部分原因,但並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別的不說,咱們學校考出去的第一位大學生甄卓凡,他難道就不優秀嗎?不,他的讀書天賦更好,當年的高考成績、名次都要優於苗毓秀同學。可事實上,他入少先隊、入團都不是第一批的,入團這事兒一直卡到了高中。要知道,現在不比前些年了,其實入團審核沒那麼嚴格了。說白了,高考才是真的看成績,別的就……」校長笑了笑,沒再往下說,可他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作為一校之長,他最清楚這裡的門道了,生怕李桂芳這個鄉下婦人不懂事耽擱了孩子的前程,那是再三強調,還幫她回憶了之前毓秀念小初高時候的情形。
你說成績好這個事兒吧,在高考這個坎兒上,的確是非常重要的。可其實,放在小學時候還真就沒那麼明顯,尤其是低年級的時候,考雙百分的人不算少,起碼不止毓秀一個。要知道,毓秀是一直保持了第一名,可很多時候她是跟別的同學並列第一的。
考試的難度太低,哪怕班上笨蛋是不少,可聰明娃兒也是有的。
在這種情況下,成績並非唯一的標準。
「像那種回回考試都不及格的,就算出身再好也沒用,班主任老師也不能做得太過分了。可要是成績還不錯,那就沒問題了。入少先隊、入團,看的是思想覺悟,成績只是參考的標準之一。」
「這還是小初高,等上了大學以後,各種活動要比先前多太多太多了。大學啊,到了這一步,成績已經沒啥意義了。你想想,能考上大學的,尤其是能考上京市大學的,成績能差到哪裡去?我完全可以這麼說,能上京大的,就沒有一個是笨蛋。等苗毓秀同學上了大學就會發現,身邊全部都是優秀的人才,你再也不可能是最優秀的那個了。在這種情況下,評判的標準就不再是成績了,而是要靠自己去爭去搶,不爭不搶你就泯滅於眾了。」
校長努力用最淺顯易懂的話來跟李桂芳講道理,勸她千萬要頂住重重壓力,絕對不能將毓秀換回去。
為此,他還特地強調道:「甄家那頭我也聽說了,就是甄卓凡他家嘛,擱在七十年代,開車的司機還是挺吃香的。可眼下嘛,咱們都不用說以後了,眼下司機就一般般了,興許賺錢比農民容易。可作為司機的兒女,就算考上了好學校,在其他人看來,跟老農民的孩子也沒啥區別的,你還是得什麼都靠自己,這完全不是烈士孫女能比的。」
李桂芳想起以前就聽毓秀提過,甄卓凡加入少先隊員似乎是跟招娣同一批的。可招娣吧,她那個成績簡直就是慘不忍睹,老師壓著不叫她加入少先隊有,家裡人是一點兒意見都沒有。再一個,甄卓凡最初是比毓秀招娣盼娣她們要高一個年級的,這麼算下來,那確實有夠慘的。
至於後面的就更別提了,起碼少先隊員是大多數人都可以加入的,像入團、入黨的難度就太高太高了。想想毓秀的一帆風順,再想想比毓秀成績更好的甄卓凡卻是一路坎坷,李桂芳不由的就在臉上帶出了一些,猶豫著問道:「上大學也是這樣?那個甄卓凡到現在還沒入黨?」
「沒呢。」
校長又正了正神色,解釋道:「其實我們私底下跟甄卓凡聊過的,問過他一些在大學裡的情況。他啊,哪怕當初是以縣狀元的身份考入的清大,可他身邊的同學呀,無一不是狀元。縣狀元算個啥?他同宿舍里還有市狀元,同班裡還有省狀元。其實道理很簡單的,能考上清大,還有京大的,全都是國內最優秀的學子。不優秀怎麼考得上?在那個環境下,連甄卓凡都趨於平凡了,而且他那個性子,跟苗毓秀同學十分的相像,在高中就是很被動的,只愛學習。可高中沒問題的,咱們一切都是為了考大學,埋頭苦讀不要緊的。到了大學,再這麼一切如舊,唉……」
打死李桂芳都想不到這裡頭還有這些個彎彎繞繞,她都聽懵了。
可說實話,自家孫女是個啥性子,她一個當奶奶的還能不清楚?不清楚別個孫女,還能不了解最為疼愛的毓秀?說一千道一萬,毓秀那性子跟她血緣上的親哥甄卓凡簡直就是如出一撤。
說好聽點兒,那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其實說白了,就是倆書呆子。成績問題倒是無需擔心,就算到了大學裡不再是最優秀的那個,但也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可要是指望他們能主動去爭去搶,那恐怕就是痴人說夢了。
「那毓秀這性子會影響她將來嗎?咋可咋辦呢?她都這個歲數了,還能給她擰過來不成?」李桂芳滿臉擔憂的問道。
「如果她是甄家的閨女,那她最多也就是大學畢業服從分配,至於能分配到哪個單位,做什麼工作,是否順利等等,就只能隨緣了。可她要是苗家的閨女,是烈士苗光榮的孫女,那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就算她不爭不搶,學校也會優先照顧她的。其實像清大、京大那種學校里,出身好的、家境優越的,或者有特殊來頭的同學不在少數。就算樣樣都不占,那人家還能不是靠腦子考進來的?苗毓秀同學要是烈士孫女,那興許還能競爭一下,不然你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