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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他遠又問：「那你現在有睡眠需求了嗎？」

　　  無心點頭：「從重塑肉身開始，我就需要睡覺了。但現在，似乎睡眠需求又消失了。雖然主動去睡能睡著，但不是必需的。」

　　  「我明白了。」唐他遠揉了揉無心的頭髮，「你的父親大概是為了保護你，才竭力隱瞞你不是人類的事實。天生殘疾的說法，或許正是因為那時便已經做過了手術，去除了外表不像人類的部分。你曾說過你母親有比你還嚴重的天生殘疾，或許這也是你父親教給你的對外說辭吧。」

　　  無心閉上雙眼：「或許吧。」

　　  唐他遠嘆了一口氣：「畢竟在人類的世界裡，只有『人』才有權得到法律和道德的保護。」

　　  「智慧喪屍享有與人同等的待遇，這就是沈老三要建立的新世界麼？」

　　  唐他遠一驚：「我怎麼覺得你說得有點道理？」

　　  無心一臉無辜：「我在你眼裡到底是有多愚蠢……」

　　  唐他遠望著無心，沉默不語。

　　  無心沉默回望唐他遠。

　　  就這樣，兩人你瞪我，我瞪你，瞪來瞪去誰也瞪不過誰，直到被門外墨知書的獅吼打斷。  

　　  「吃早飯啦！！！」

　　  就這樣，關於蠢的問題不了了之。

　　  早飯是油醋味的蔬菜沙拉，傅九燈做的，廚藝是堪憂的吃不死人水平，卻已足夠碾壓全隊。

　　  都是吃慣了營養液的人，此時一頓綠色蔬菜竟莫名覺得有些奢侈。

　　  ……用膝蓋都能看出是在特別關照葉城。

　　  唐他遠隨口問無心：「一個喪屍每天要攝入多少新鮮食物才夠？」

　　  無心指了指葉城的盤子：「就這點，足夠一天的量了。」

　　  唐他遠若有所思：「那在食物上，基本不會有問題呢。」

　　  葉城看向唐他遠：「你已經在考慮成功之後的事了嗎？」

　　  傅九燈嬉皮笑臉地插了個嘴：「flag立不得呀，遠叔！事前解說必敗定律了解一下？」

　　  唐他遠一臉黑線：「好好好，我把話都留到成功之後再說，總行了吧？」

　　  一番鬧騰後，早飯結束了。

　　  唐他遠只帶了無心一個人，坐上戰鬥機飛向亞日江的基地，最後十萬人類的庇護所……

　　  今天的唐他遠，開飛機的技術也一如既往地爛。  

　　  今天的無心，也一如既往地暈機。

　　  半天過去，目的地到達。

　　  從天上俯瞰，被空氣淨化粒子包裹住的亞日江基地就像一顆嵌在草地里的高爾夫球。基地的外圍的喪屍海，好巧不巧正好就像那翻起的泥土。

　　  很快，戰鬥機降落在了附近的空地上。

　　  唐他遠帶著無心走向基地大門。

　　  門開著，大概是裡面的人察覺到了唐他遠的到來。

　　  唯今站在門口不遠處，向唐他遠招了招手：「回來了？」

　　  唐他遠苦笑：「回不來了。」

　　  唯今一愣，隨即問：「遇到了什麼變故？」

　　  「一言難盡。」

　　  「進來坐著慢慢說吧。」

　　  「嗯。」

　　  於是，幾人去到了會議室。

　　  唐他遠開口先問了一個問題：「現在的亞日江，歸誰管？」

　　  唯今一聽這問題，立馬明白有大事要發生了：「老闆死於世界末日，老員工也總共沒剩幾個，現在是全員投票制，投票解決不了的問題，打牌解決。」  

　　  唐他遠一臉黑線：「打牌解決是個什麼鬼？」

　　  「昆牛寺牌呀。」唯今挑眉，「如果投票時沒有任何一方占到七成人數，就靠打牌決定聽哪一方的。車輪戰，哪一方全敗了就得放棄主張。」

　　  唐他遠撫額：「這也太隨便了吧……」

　　  「這叫憑實力說話。基地里異能者和研究員擅長的事情都不同，除了打牌，比什麼都不公平。」

　　  一旁的無心舉手提問：「那如果我有需要說服你們全員的事，是不是要打牌打過全員？」

　　  唐他遠將手搭在無心肩上：「不用。你現在是天下最強的人，論武力，整個基地加起來都打不過你，所以你可以無視這裡的一切規則。」

　　  唯今看著兩人，臉色逐漸嚴肅起來：「別繞彎子了，你們到底想說什麼大事？」

　　  唐他遠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讓喪屍變成『人』的事。」

　　  唯今被這話震住了：「什……什麼喪屍啊人的？你給我說清楚！」

　　  「並不是說讓喪屍在生理上變回人類，而是讓他們恢復人的意識。同時，重建這個世界的社會秩序，讓恢復神智的喪屍享有於人類同等的權利與義務，遵守新社會的法律與道德，成為社會意義上的『人』。」  

　　  「不可能的。」唯今皺起眉，「即使讓它們恢復意識，喪屍也永遠是喪屍，不可能成為『人』！」

　　  「呵。」唐他遠哼笑一聲，微微揚起頭，「那麼請你告訴我，什麼是『人』？」

　　  唯今開口想要回答，卻發現自己根本答不上來。

　　  唐他遠繼續道：「『人』只是一個單字組成的詞彙，你可以給它下任何定義。或者定義具有人類基因的生物是人，或者定義具有智慧的個體是人，又或者具有人類外形的事物都是人。定義的方法有無數種，而能讓別人也接受定義的，只有這個世界的最強者。」

　　  唯今反問：「那麼，什麼又是最強？」

　　  唐他遠笑了：「強大的力量能讓人失去反抗的手段，這叫霸道；強大的智慧能讓人失去反抗的想法，這叫王道。最強者，王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