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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真打開車門時,看到車裡將近兩個月未見的人,心裡居然有些開心。嚴廷君那張臉原本就美,這時候看著更顯得順眼,只是他那頭髮……孟真忍住笑上車,與他和謝叔打招呼,嚴廷君卻說:「手給我看看。」
孟真穿著短袖校服,直接把左手臂伸到他面前。
幸好她只是骨裂,不是骨折,打了兩個月石膏,手臂看著已經沒有大礙。嚴廷君翻來覆去看著她的左小臂,嘖嘖稱奇:「你的手好細啊!」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與她對比,兩個人皮膚都很白,手臂並在一起,一個長,一個短,一個粗一圈,一個像蘆葦杆那麼細。
「還疼嗎?」他問。
「早不疼了。」孟真收回手,看著嚴廷君被剪短許多的頭髮,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頭髮怎麼那麼短了?看著好不習慣啊。」
嚴廷君摸摸自己只余兩、三公分長的頭髮,忿忿道:「我媽剃的!」
「要留到以前那麼長,估計得要半年。」孟真有點遺憾,「你還是長頭髮好看。」
嚴廷君翻了個白眼,一臉「還要你說」的表情。
兩個人之間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哪怕這個秘密並不美好,這時候,他們之間的氣氛也與過去不同了。
「明天,你有空嗎?」嚴廷君突然問。
孟真一呆,回過神來,她的小妹妹進寶,也就是識淵,已經不在錢塘了,回到家,再也沒有讓她牽掛的人和事了。
她說:「有空。」
嚴廷君一點兒也不顧忌謝叔的存在,說:「那和我一起出去玩吧。」
孟真知道自己是可以拒絕的,嚴廷君雖然有時候任性不講理,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尊重她。
但是為什麼要拒絕呢?就當是慶祝他們的成功吧,孟真笑著說:「好啊。」
周六,天氣晴,暑氣還未散去。
嚴廷君帶孟真去了錢塘樂園。
他問她:「我沒來過,你來過嗎?」
看著那五顏六色、充滿童趣的遊樂場,孟真恍若隔世,點頭說:「來過一次。」
嚴廷君就是個人精,瞄了她一眼,問:「是簡梁帶你來的嗎?」
一詐就詐出來了,孟真驚訝:「你怎麼知道?」
她這十幾年,攤上這麼一對奇葩爹媽,除了簡梁,誰還會帶她來遊樂場?嚴廷君覺得孟真吃驚的表情簡直是侮辱自己的智商,乾脆「哼」了一聲,不理她了,一個人大步往前走。
孟真小跑著追上去:「你幹嗎呀?」
嚴廷君站住腳,回頭看她一眼,又大步走回來,冷不防地就牽起了孟真的手。
孟真驚呆了,看著兩個人相牽的手,腦子裡像漿糊在攪。
少年的手溫熱有力,還有一層薄汗,孟真臉紅了,掙了一下,沒掙脫,乾脆認命地被他拖著走。
進到園區,嚴廷君取了一份地圖,問:「先玩什麼?」
孟真想都沒想就指向了過山車,嚴廷君迎著太陽眯眼望去:「行啊,走吧。」
他們坐在第一排,過山車在空中打圈兒時,兩個人一起舉起手來,「哇哇」亂叫。一輪坐完,再坐一輪,連著坐了三輪,嚴廷君在空中已經可以氣定神閒地去抓孟真的手了。
他就是不放開她的手,始終都牽著。
嚴廷君身高1米82,孟真很努力地長了一年終於長到了1米56,頭頂剛好到他肩膀,兩個人牽手走路,都穿著T恤和牛仔褲,和園區里其他年輕情侶沒什麼兩樣。
和簡梁不同,嚴廷君膽子很大,什麼項目都敢玩。孟真與他一拍即合,把園區里所有的刺激項目都坐了一遍,唯獨沒坐——飛出地球。
嚴廷君問:「為什麼不坐那個?」
孟真說:「不喜歡。」
「這個和其他的沒什麼不同啊。」
「就是不喜歡!」
好吧,女孩子總會有些無理取鬧的,嚴廷君想。
玩累了,他們上了摩天輪,兩人面對面坐著,一人拿一個甜筒冰淇淋,坐在摩天輪車廂里慢慢地轉,慢慢地吃。
當他們的車廂升到最高點時,嚴廷君突然說:「孟真,我喜歡你。」
這表白來得太過突然,孟真懵了,耳根子都紅了,不敢抬頭看他。
見她只顧著低頭舔甜筒,嚴廷君又說:「做我女朋友吧。」
「我……」孟真是想拒絕他的。
但暑假裡的事,那一整個過程,那麼艱難,那麼危險!是她欠他的。嚴廷君願意為她冒險,她說不出口拒絕。
「能等到我高中畢業嗎?」孟真終於抬起頭來,看著他漂亮的眼睛,「我說過,高考前,我不考慮這個。」
「那……」嚴廷君問,「你喜歡我嗎?」
喜歡嗎?不喜歡嗎?什麼叫喜歡啊?
孟真心亂如麻,感覺哪種回答都不對,乾脆說了實話:「我不知道。」
「啊?」嚴廷君很不滿意,「什麼叫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你,我只知道,我不討厭你。」孟真隨心而說,「嚴廷君,這種事,我真的不懂,你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
嚴廷君心裡鬱悶,倒也沒有再逼她,畢竟,她沒有拒絕不是嗎?
可能,她對這方面真的比較遲鈍?又害羞?十七歲,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嚴廷君安慰自己,那就再給她兩年吧。